死了,烟袅她们也顶多在地下骂她两句。总好过,再爬起来面对这个没有她们在的世界。

    好痛,好痛,就这么躺着吧,就这么死了吧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道身影突然从旁边冲出——是萧时。

    刚刚元琴被柳时衣震呆了一瞬,他立刻抓住机会,强行封住自己的听会穴,避免了继续被琴音侵扰。他一声清鸣,手边的石子尽数朝元琴身后的树冠处飞去:“魄风!”

    树上一道银光闪过,正是刚刚被萧时示意去拿机括找偷袭时机的魄风。他也被元琴的琴音扰乱神智,好在萧时用石粒打中了他的听会穴,让他也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魄风身手矫健,跃上空中,手中机括一举,便传来了元琴的惨叫。元琴的尾指被银色弓弩所断,手中琴的琴弦也应声断裂一根。

    萧时强忍住立刻冲到柳时衣身边查看她伤势的冲动,越是焦急就越要冷静,越是关心就越要装作不在意。这是他在这些年学会的生存之道,软肋不能示人,冷静和无情是最好的铠甲。

    魄风趁机挡到柳时衣身前,他甚至找不到机会探一下柳时衣的伤势,只敢拿身子挡着昏迷在地的少女,牢牢抓着机括,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人。

    元琴吃痛收了招,狠戾地看向萧时,问道: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萧时面无表情地回答道:“我是谁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是谁。以指为琴,指断琴毁——无相琴魔元琴,我没说错吧?”他抬眼看向众人,一一从四人身上扫过,继续道:“阎王判笔顾书,笑面画匠白画,这位倒是老熟人了,破阳棋圣殷棋。没想到,妄情山庄的四大护法,今日竟一同来了。”

    白画面上的笑意消失,声音变得娇媚而凛冽:“既是被你识破,便留不得你——风月无边阵,起!”

    几乎同时,四人腾空而起。白画手中的画卷倏然伸展,延长数十倍,将三人裹入其中;琴音再次响起,虽只剩九根弦,但仍控制着黑白棋子在画卷之中跳跃,与画卷融为一体。与此同时,那毛笔上的狼毫化作根根铁刺,钻入画卷之中。顿时,那风月长卷裹挟着种种杀招,铺天盖地向三人袭来。

    魄风挥出手中机括,可那弓弩不过触到画卷,便根根断落。眼看魄风就要挡不住,一直战战兢兢躲在一旁树丛中的殷裕情急之下却突然想起了什么,连滚带爬出了来,将腰间的铁伞扔给魄风。

    “小风子,你快看看这个有没有用!”殷裕喊道。

    魄风看着手中伞,满面惊喜:“机括之王,长雪伞!”

    他上前一步,将那铁伞一扭,伞骨立刻变形,如枝干般撑大。殷裕刚松了口气,却发现这伞虽暂时挡住了画卷的攻势,但魄风依旧被画卷压得抬不起头,尽力撑着手中铁伞。

    他冲着萧时大喊:“这怪物们内力颇深,长雪伞只能抵挡三息!”

    殷裕吓得又是一哆嗦,只能绝望地看向萧时:“师父——”

    萧时面色凝重,看向疼得蜷缩在地的柳时衣。她的体内,一股绿烟盘旋于气海之上,与月见刀的红色刀意不住碰撞。每碰撞一次,柳时衣便会痛苦地骤缩。

    “她体内内力过盛,再这么下去,怕是要走火入魔、爆体而亡。”萧时沉声道。

    殷裕几乎要流泪:“那、那怎么办?”

    魄风有些坚持不住,手中铁伞裂开分毫:“两息!”

    萧时沉默,心中焦躁万分,面上却毫不显露。

    想想办法,萧时,想一想,会有办法的,别慌,会有办法的——萧时弯身,抓起柳时衣手中的月见刀。

    “一会儿接魄风的伞。”萧时只对双腿发颤的殷裕说了这一句。殷裕还没反应过来,只见画卷中黑白子与狼毫交错游弋,狼毫即将破卷而出。

    “一息!”魄风最后大喊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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