线,目光穿透窗户,投向了百花楼外。之前在村内见到的那血云形状的烛泪历历在目,犹如一幅挥之不去的噩梦画面,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。为了夺刀屠村这种事,凌霄盟当然做得出,但——

    “你们没有发现么?”萧时突然开口,打破了沉默,“那群凌霄盟人似是只冲着你和魄风而去。“

    殷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疑惑地问道:“什么意思?我和小风子惹他们了?!”

    萧时摇了摇头,解释道:“我的意思是,那群人并不想杀了我和柳时衣。或者说,他们背后的人,不想让我们死。”

    殷裕这下回忆起来了:“那个无命!他伤柳时衣的时候,说了一句,‘既是上赶着找死,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。’他原本是冲我来的,但是柳时衣帮我挡了一刀,所以他才这么说……”

    殷裕越说声音越小,他看向柳时衣,心中的愧疚和歉意宛如秤砣一般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,柳时衣是为了救他才“找死”的。要不是他,柳时衣怎会变成这副模样。

    魄风见他把心情全写在脸上,一幅想给柳时衣切腹谢罪的样子,忍不住说了一句:“行了,这时候就别再怪自己了,一点用没有。”

    殷裕攥了攥拳头,寻摸着到底能做点什么有用的,现在奶奶已经回北漠了,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村子里他有钱也花不出去,那无命和吓人的白衣女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附近,让他独自出去骑到中州找大夫回来,他又没那个胆量和本事。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用——

    殷裕忽然一拍大腿,眼神一亮,异常坚定:“我知道了,我要去替柳时衣拜菩萨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萧时和魄风无语,但殷裕却已经开始念叨了:“我不仅要求菩萨保佑柳时衣,还要跟菩萨好好告一告那凌霄盟的状,让地藏王早点派人来把他们都收了!”

    魄风忍不住轻笑出了声,殷裕却理直气壮:“你笑什么?我告诉你,我们家每次开新铺子都要拜菩萨的,心诚则灵,你懂不懂!”

    萧时摇摇头,看着殷裕对着魄风跳脚,但同时又怕吵到柳时衣,特意压低声音的样子,面色缓和了些。他转头看向床上沉睡的柳时衣,心头一沉。

    若你真是小十一,若你真是她的话,你看,现在也有人在等你,你不是孤单一人,所以快点醒过来吧,你还有好多事没做,不是吗?

    在远离流水村的中州边界处,那边陲小村的血案完全没有影响到这里半分。一辆马车悠悠然行驶在曲折的小径上,车轮滚过,带起一阵轻微的尘土。

    车厢内,沈溯安然而坐,她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纸张,上面记载着一份复杂的配药方。她的眼眸深邃,凝望着手中的药方,思绪如潮水般涌动。

    若想制成她要的那毒,还需不少夺魂草才是。现在离了流水村,总不能传信让柳时衣再去落月泉边采了给自己送过来。况且,即便攒齐了夺魂草,最关键的那一味曼陀罗花粉依然不知能从何处寻得。

    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,前面便是中州地界,卖年货的小贩们已经开始了沿街叫卖,端的是一派喜庆。也不知道流水村里,柳时衣她们要怎么过这个年,当年母亲走后的第一个春节,沈溯独自藏在被子里哭得夜不能寐,连水都喝不下去。柳时衣她又会怎么度过这个没有了小娘的春节呢?

    “小姐,咱们到中州了!”小姝的声音打断了沈溯的思绪,沈溯看过去,只见小姝满脸欣喜,好奇地向外张望。

    沈溯微微一笑,她看着小姝那张还稍显稚嫩的脸庞,能为如此小的经历这般开心,也是一种福气。

    沈溯默默掀起马车窗帘的一角,望向窗外那繁华的街景。阳光洒落,将街头巷尾装点得金光闪闪,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香火缭绕,求神拜佛的虔诚面容随处可见。这一切都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神女大典的盛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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