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撒落的干桂花和糯米粉末也被打扫干净,一片乱地重归整洁,只留下一个形似大南瓜脸的土灶。
侧廊下,居遥轻手轻脚往里院走,到了月洞门,他便停下脚,微偏头,眼神穿庭过院地往里看。
里院本是居遥往日住处,现下他却难得来一回,每隔几日便是一个大变样。
院里的墙边被栽上了许多花草,花草冬夏皆适,院子四季如春,不复从前的孤寂清冷。
院里玩件儿四零八落,正中的幕案台上,皮偶人被摆弄得手脚缠作一团,案脚下还有一只被踢得炸毛了的鸡毛毽,远处一颗蹴鞠慢慢滚动,最终也滚到了鸡毛毽的屁股后,安心落定。
久昔坐在秋千上,看着被自己轻轻一踢便滚得远远的蹴鞠,想它回来,却又不想提脚去捡。
豆芽守在一旁,见姑娘的眼神追着蹴鞠,忙转身去捡。
“不用了,”久昔踩着地,慢慢蹬着秋千,不让它荡起来,也不让它停下,“就让它待在那儿吧。”
豆芽见姑娘盯着蹴鞠发呆,却没有玩的兴致,便点了点头,又守回到姑娘身边。
过了有一阵儿,豆芽的眼珠在院中溜达完一圈后,又溜了回来,偷偷瞧姑娘的脸色,见姑娘心情平和了些,便小心发问:“姑娘,方才在书房是怎么了?”
久昔回了神,然而对先前的事还是不明不白,只能摇摇头道:“我不懂什么国事,南境和大赵的事,我只是…”
久昔停下了脚,稳住秋千,将自己当作了黎葳、当作了南境百姓,边想边道:“我只是觉得,有家却不得归,有山却不得依靠,这样的感觉很是难过,所以有些……心疼这里吧。”
豆芽不假思索地点头,觉得姑娘说得都对:“可是姑娘,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?跟做桂花糕又有什么关系?”
久昔莞尔一笑,扬起眼看豆芽,一边又蹬动了秋千:“没关系,你吃得开心便好。”
豆芽瞬间笑出一道白月牙,小步跑到秋千后:“姑娘,我推你!”
“好。”久昔大声应答,手上抓紧两侧绳索,未待豆芽来推,心已加快跳动。
天已冷,风阵阵地吹,将梨树上的红叶震得纷撒落下,“簌簌”作响,一会儿搭上久昔的肩,一会儿抚过久昔的裙衫,落英缤纷,似红霞满天。
豆芽卖力地推,久昔越荡越高,要与天齐,而她早已闭上眼,一丝缝都不敢留,脑中烦乱也随之被荡了出去,不知去向。
寒风如绞,钻进久昔的衣襟、袖手,像生出了无数只冷皮蛇,贴在她的体肤上梭行,和向天高一样让她惊心动魄,毛骨悚然。
正当久昔的心悬于空中,无处安放时,倏然间,一只大手拦住秋千去路,挡在久昔背后,以柔力相抗,让秋千走过几个轮回后,才缓缓停下。
背后的手温柔而有力,暖意透过衣衫,告诉了久昔,她身后何人。
而此时,久昔心里只有抱怨,抱怨豆芽又乱跑去了哪儿,竟把她一人留这儿。
院中,果然只有两人,方才有人匆匆来叫豆芽,说是来了人送东西,非要交于久昔姑娘不可,豆芽仰头一望,想这片刻,姑娘怕是下不来,于是她便独自随人去了。
秋千上,久昔没有回头,两只手抓着秋千绳索不放,而居遥站在她背后,身怀紧贴,两人的手都在绳上摩挲,谁也不先放。
院里风冷,而久昔背上又像烧着一块儿铁,叫她难坐难立。
她微微动身要走,却忽被身后的人一只手按下,而后那只手又像毒蛇一般缠上久昔的脖子,逼她仰头而视。
久昔来不及看清他的脸,眼前忽暗,只有唇上温润让她难得地清醒。
居遥越吻越深,扼住久昔下颚那只手不愿放,另只手也慢慢环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