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此可见,为君不仁,残暴酷虐,必使人心离散,国势衰微,而至天罚!”
最后四个字出,众人尽皆屏住了呼吸:这小郎君还真是敢说啊!
这不是在教一国之君该怎样行为君之道么?
此时便是连高长恭都黯然变了神色,而事实上,在萧锦玉第一句辩论如珠玉般吐出时,他心中的震惊便可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了。其身不正,残暴酷虐,这说的不正是他齐国的国君吗?
“那萧梁亡国又当何解?梁武帝五十岁便已不入后宫,不近女色,且以佛治国,乃是一位真正的仁慈之君,又何以招至灭国?”
提到萧梁,萧锦玉便沉默了一刻,胸口一窒,仍有锥心之痛。
萧显亦是黯然失神。
“仁慈亦有两面,以佛治国亦不代表真正的仁德,或者说这仁德是否用在刀刃之处,梁武帝虽虔心向佛,连蚕丝所制蚕衣都不忍穿,可是他发动起战争却是毫不手软,一场浮山之役便造成十万百姓淹没于洪水之中,
他对候景,对敌人的仁慈,对贵族宗亲的仁慈可没有换来什么回报?
更遑论所造佛寺达五百余所,穷极宏丽,僧尼十余万,资产丰沃,而佛教子弟坐拥天子之土,却不向朝廷纳税,而使国库空虚,百姓赋税加重,
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,不少百姓不堪劳役赋税而饿死于巷中,
这难道也称得上是佛法中的慈悲?
这也叫以仁德治国?”
这一番话说得是言词滔滔,掷地有声,满场又是一静。
不少人已然开始沉思起来,萧显更是面露惊色。
“那么依谢氏臻郎所言,何为慈悲?”有人不禁问道。
“慈悲为怀者,当以众生为重,以百姓为重,所以,活一命非慈悲,活百命亦非慈悲,
普渡众生方为慈悲!”
说到这一句的时候,萧显终于明白了萧锦玉从前对他说过的这一句话。
原来如此!
原来这便是她今日来此扬名的目的!
一时之间,所有人再次沉默了下来,所有人都在那一句“普渡众生方为慈悲”的震憾之中。
魏晋之时,本是玄风盛行,士人们清谈皆谈老庄,而到了南梁时期,以佛门天子萧衍为首,群臣士子多信仰佛教,清谈之中便自然而然的以佛学为主了。
“谢氏臻郎果然极好的辩才,如此结论,有理有据,我不能辨!”
终于在一阵极静的沉默之中,有人感慨道。
“确是如此,如此辨才,我亦信服!”
此时,众人已纷纷发声,大多数人脸上尽皆展露心悦诚服之意,唯有少数人如陈叔陵脸上仍有不满和戾气。
徐陵亦是拈须感慨了一句:“陈郡谢氏后继有人了!”
“那么,此次清谈雅集,便是这位谢小郎君为冠首了?”
崔恒走向徐陵,含笑问道。
“若无人敢挑战这位谢小郎君,那他自然便是此次清谈雅集的冠首了!”徐陵问道,“诸位可还有不服者?”
众士子们纷纷向萧锦玉作揖施礼,一个一个的尽皆退去。
却在这时,徐叔陵陡地高声喊道:“本王可不服!”
一声喝出,众人止步。
就听他道:“他虽有辩才,可不能就此证明他就是陈郡谢氏子弟,听闻王家书法谢家诗,谢家人的诗连梁武帝都要赞不绝口,称诗中之最,
昔闻曹子健七步成诗,那就给谢小郎君七步的时间,请作一首诗出来,让诸君听听!”
陈叔陵说着,目光紧紧逼视向了萧锦玉,似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