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不要动。”

    盲女安抚着少年,在他恍惚的目光下,取来一杯温水递给他。

    “喝些水再说话吧。”

    尚且虚弱的少年借着盲女的力道坐起身,咕咚咕咚将整杯水都饮尽。

    “姐姐,谢谢你救我。”

    尽管喉咙还有轻微撕裂的痛感,但身体上的伤口大都结了痂,基本的活动是不成问题了。

    再加上……自己定是昏睡了许久,脸庞却是干净的,唇角也没有干裂的感觉。

    少年望了望环境,房子朴素而简洁,摆放最多便是各式各样的药草,散发出浓郁的药香。

    他又垂下视线,看了看自己穿着陌生的洁净衣裳,以及身上缠着的干净细布,处处都是盲女照顾自己的痕迹。

    少年黯然垂眉,到底给她添了多少麻烦啊……

    盲女目不能视,却反而对旁人的情绪感知敏锐了些,察觉到少年的低落,她坐到他的身边,柔声询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名字?少年迷茫,下意识攥了攥左腕佩戴的月白手链,犹豫再三,轻声道:“我叫,饮弦。”

    “饮弦、饮弦……好名字。”盲女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,莞尔一笑道:“《念藏经·幽泉乐》中有曰:凌寒赤心可修得澄明如镜,饮苦承难可铸炼坚韧之弦。”

    少年闻言垂首,紧紧攥着左腕处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山野的生活是淡泊而无趣的,少年却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难得安逸、宁和的时光。

    只是任何一份情感的开始都有尽时,到了彻底痊愈的那日,盲女提出将他送往别处生活。

    “外面的世界很乱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应与我这样居无定所的漂泊。”

    “去修行吧,九宸宫是一处玄门修术之地,琼罗掌教与我有过一次允诺,去到那里渡过相对稳定的生活吧。”

    少年本就不知所向,自知麻烦她多时,欣然接受盲女所有的安排。

    “姐姐,那以后还有可能再见到你么?”

    “若是有缘,待你修得来去自如的境界,自当重逢。”

    在东海与暖阳的遥相呼应下,玄修之地隐没于连绵起伏的群峰之间,这里山高万仞,云雾缭绕,天地都仿佛收据其中。

    这座玄门仿佛与春秋四季脱离一般,环境终年止于积雪,绵延而巍峨,傲凌且庄重,意境如盛世画卷般壮丽。

    学堂内,有古态龙钟的先生一脸威严相,手拿戒尺予人授课。

    “遥远的历史已经无从查证距今过了多少年岁,时间的长河太过无情,我们只能将那段岁月称之为“时代的增劫”。”

    “那时候有太多、太多的恶障苦罚牵连发生着……祖先的力量或许并不比现在的我们强大许多,他们之于邪灵,或许也都是微如尘埃的一份子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为什么这样渺小的祖先,却能够令我们的世界得以延续,继续繁衍生息呢?”

    老者点了一人的名姓,道:“曲宸,你来回答。”

    “是,先生。”

    曲宸站起身来,昂首骄傲地回答:“自然是因为我们的祖先修炼到比那群邪灵更加强大的境界!将那群坏东西打得屁滚尿流,最终赶到了荒野边境流放!”

    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,道:“是了、是了,谁言渺小之物不可变得擎天伟岸?”

    “需知意志弱者,则本命衰矣。”

    “意志盛者,则颠覆天意、动辄天地!”

    虞意楠举手起身,问道:“可是先生,现在的世道明明很安定啊!我从小到大都是将邪灵当做故事来听的,从来也没遇见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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