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是将威仪贯彻到骨子里,一举一动近乎完美。

    树叶与惺雪悬悬吹下,在暮遥的眼中,世界斑驳婆娑,景象光怪陆离,虚实近乎颠倒。

    红与黑交织的世界最是无情。

    暮遥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幕血腥残忍的画面,永远忘不了那些人的哀痛与惨叫。

    不绝于耳的声音好吵,好……可怕。

    无助的泪水决堤而下,暮遥只敢哽咽,不敢出声。

    亲人的身影不断在脑海里重复闪烁,年幼的孩子渴求被拯救。

    “别哭了,如果他们听见,你会被罚的。”小少年的声音似在叹息。

    多久没有听到带有温度的话语了?

    暮遥内心止不住动容,她下意识就泪眼朦胧地循声望去。

    光线昏沉,暮遥看不清那少年的样貌,只是听声音似乎是与自己一般大的年纪。

    小暮遥像是荒漠中饥渴的旅人寻到了绿洲,赶忙靠近少年。

    随着距离的缩短,那一张清秀的面孔也变的清晰起来,直到看清他遍体鳞伤的状态,暮遥滞愣在原地。

    “你受了伤……”

    听着她微弱的语调,凌饮弦疲惫地抬起眼皮看了暮遥一眼。

    暮遥怯生生地呢喃道:“很痛吧。”

    凌饮弦不语。

    暮遥眼中噙着泪水,问道:“我们,会变得跟他们一样吗?”

    跟谁一样?凌饮弦眉心动了动,很快又重新舒展。

    啊,是说丹台上死掉的那些人吧。

    暮遥的声音含有浓重的哭腔,喋喋不休地与凌饮弦诉说许多,企图用这种方式在恶劣的环境里汲取到一丝宽慰。

    可凌饮弦除了最初的提醒,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——他首次被分配到的任务,仅仅是看押她罢了。

    一阵急促而沉闷的脚步打破了平衡,关押的铁门开了。

    暮遥吓了一跳,还没来得及望向门口,瘦弱单薄的身体就直接被人提了起来。

    疼痛感自肩膀处传来,但更深层次的无疑是恐惧。

    暮遥起初不敢喊叫,她模糊的双眼望着蜷缩的凌饮弦,带着乞求意味地呼唤道:“哥哥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也跟我出来,有别的任务。”冰冷的嗓音从头顶响起,是对凌饮弦说的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都是一死,年幼的暮遥竟开始在男人大力的钳制下挣扎起来。

    “别动。”少年的声音使得暮遥下意识动作一顿。

    有金属穿透空气的细微嗡吟,一声呜咽过后,血液混杂着脑浆喷涌,溅落在少女惊恐的脸颊上,也染红了她的裙摆。

    地面血流成河,五具身体,无人成活。

    这一切消耗了多少时间?暮遥不知道,她只是久久不能回神。

    待得惊魂定甫,暮遥看到的是伤痕累累的少年,他分明没比自己高出多少,可就这样站在身旁,竟让她觉得安稳。

    血腥恶臭的气息冲击着暮遥脆弱的神经,她的脸色苍白如雪,颤抖着伸出小手,试图触碰少年。

    凌饮弦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,利落地侧开身体闪躲过去。

    这时候,他第一次直视暮遥。

    廊上幽暗的烛光照亮了那双清亮的眸子,哪怕血痕印面,凌饮弦也漂亮的像个精灵,气质不掺杂半分戾气,只是很安静,或者说乖巧。

    可他分明刚刚杀了五个人,悄声且无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