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新网址:www.kushuxs.net
    老舅凝视着他的背影,嘴角动了动,想说什么,最后生生地忍下去了。

    等吃完午饭,老舅从冰箱里拿出羊肉剁碎,用竹签串成串儿,为明天的烧烤备料,等忙完的时候,差不多已经两点多。

    他换了身干净的的确良汗衫,戴上前进帽,在镜子前照了又照,再三整理领口,不像是考察市场,倒是像去相亲。

    刚准备瞒着外甥出门,自己独自去看看工农学校那边的情况,不料卧室的门被推开了。

    “咦,舅舅你要出门办啥事,穿的这么好?”陈江洋疑惑道,抬头看了眼座钟,“舅,我就去工农学校了,可能会回来晚点,到时候你给我打掩护。”

    说完,匆匆出门,都没给老舅说话的机会。

    等陈江洋出门好会儿,老舅方才回过神。

    默默地关上门,坐回沙发上,低耷脑袋,有些怅然若失。

    孩子大了,成熟了,有主见了,都不听舅舅的安排了。他叹了口气,可想到孩子一个人去学校,又不免心生担忧。

    下了楼的陈江洋,往着楼上看了眼。

    他何尝不明白老舅的心思,但今天必须自己去工农小学。

    且不说他要认认何家俊,更要远远的观察秦仲花,还要摸清工农学校那块地归谁管,这些都不能让老舅知道。

    就负责考察市场这方面,老舅的敦厚老实的性子,很难应付精明摊贩之间的明争暗斗。

    钢铁厂在城东,工农小学在城南,八十年代末的鹤城虽然远不像后世那么占地广大,但有轨电车也足足有十几站的距离。

    公交站前已经挤满了等候的人群。

    陈江洋瞥了眼,没硬挤进去凑热闹,走进旁边的百货商店,买了两包阿诗玛。

    软盒,白底,彝族姑娘的剪影青春而动人。

    后世已经沦为低端品牌的香烟,在如今却是高端代名词,要六块钱一包。

    “这烟草的味道才纯正……咳咳……上辈子抽的特马那是个什么玩意!”

    他离着人群远了些,满足的吸了口。

    卷烟的工艺提升了,烟草的质量却大幅下降。

    不曾想这副身体还没来得及适应烟草,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。

    绿皮圆头的电车到了,刚刚停下,五大三粗的售票员大妈肘上别着个红箍,从车窗后探出脑袋,扯着嗓子喊着:“钢铁厂到了啊,下车的赶紧下车!上车的排好队一个一个来!”

    “都能上来,要挤去你妈那里挤,一个个三五人六的瘪犊子玩意儿!”

    乘客们没人理会她的泼辣骂街,一窝蜂的往车上挤。没挤上可就要等半个小时后,谁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。

    售票大妈咬牙切齿,但也没辙,她还要兼顾卖票,不然非得把这帮杀材们给扳正喽!

    陈江洋落在最后,上车交了钱,得到一张薄薄绿色的小纸。

    他面色凝重看着车厢里密密麻麻的人头,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,有车门后的这么个落脚地,可以活动身子。

    “后面的往里面走走,让让空间了啊!”

    售票大妈的声音忽地在耳边炸起。

    陈江洋只感觉背后一股巨力袭来,生生的将他推进密不透风的人群中,又是阵推推搡搡,稳定下来后,他整个人被就挂在了车窗上。

    周围全是他挤不动的汉子,瞧着身上的厂服,有钢铁厂的也有煤炭厂的,还是工人老大哥,一身的腱子肉坚硬如钢。

    “得,成沙丁鱼罐头了。”他颇有闲情雅致的自嘲道,艰难的转过身,用脸贴着车窗。

    这让他想起后世中京城五号线的盛况。

    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