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夜雨涨秋池,何当共剪西窗烛,却话巴山夜雨时…”
王道玄夜雨中穿行,心情似乎不错,清冷的雨雾,似乎也洗刷掉了他身上杀气。
他摇头晃脑道:“‘巴山夜雨’天下闻名,但鲜有人知,李义山所写,正是这缙云山。”
“嗯嗯。”
身后武巴连连点头,嘴里一直啃着大烧饼。
王道玄也不在意,自顾自说话。
谁知,武巴却咽下烧饼,突然开口道:“你…你为啥…生气,杀人…没见过。”
王道玄一愣,扭头看着武巴,见其一幅呆样,先是诧异,随后沉默了一会儿,叹道:“这件事,贫道没和任何人说过。”
“我叫王老蔫,后来被人叫王掌柜,一心奔波挣钱,却不知家里人听信妖言,惹来邪物,全家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。”
“吾求道不为长生,只求这天下间的‘王老蔫’,能少一些…”
说话间,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雨雾中…
………………
三日后,蜀中山道之间。
山道路面由条石铺成,可容两匹驮马相向行进,陡峭路段凿基岩为梯坎,可见建造时耗费了多少人力。
可惜,历经漫长岁月,路基早已毁坏,高低不平,混合着泥浆,上面车辙粼粼,远处马铃叮当。
这是成渝古道,肇始于汉,成型于唐宋。
东起重庆朝天驿,西至成都锦官驿,乃往来二地最重要的陆路通道。
虽说年代久远,但却设施完备。
沿途不仅有驿站、塘铺,还有数量更多的茶棚客栈,供商旅休息、换马、住宿。
此刻秋雨初歇,天高云阔。
笼罩山间的浓雾,都随之散去,远山秋叶已黄,松柏仍绿,江水如碧,形成绚烂秋景。
古道之上,行人众多。
既有商队车轮滚滚,骡马嘶鸣,也有达官贵人坐着车轿,寻常百姓大多是步行。
甚至还有不少头戴斗笠,排成一列的苦行僧。
路旁林地下,一队头戴傩面,身披宽袍的神秘人,正燃烧篝火,做饭休息。
路过之人看到,也不敢打扰。
懂行的知道,这是舞阳阳戏班子,而且是那种能设坛驱祟,有巫师的班子。
至于不懂行的,也知道一个道理:
出门在外,少招惹是非。
这些自然是李衍一行人。
他们从走马镇出发,两天前到达资中,如今已过了简阳县,再前行半日,就能到达龙泉驿。
过了龙泉驿,就算是到了成都。
两日赶路,虽没遇到什么危险,但毕竟人困马乏,便索性在路旁休息,养足精神。
毕竟,到了成都,形势才更复杂。
树冠之上,挂着一面奇怪的彩旗,由几种颜色拼接而成,虽说简陋,但若从空中俯视,却异常明显。
李衍坐在篝火旁,打坐闭目养神。
虽说队伍里,白家女子都是好手,且有白浣这位老前辈坐镇,但毕竟是护送任务,不得不上心。
只有他一人,晚上都不敢睡得太沉。
远处天空阴云之中,忽然出现一个小点,穿空破云,振翅而飞,正是鹰隼立冬。
吕三这宠物,早已有了灵性,虽不会术法,但无论飞行能力还是智慧,都远超寻常鹰隼。
看到那面彩旗,便直接振翅落下。
如今分成三队行动,又没有电话,鹰隼立冬自然成了队伍之前联络的主要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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