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不知道为何,闻铭就是看到了姜昭昭脸上的红晕,从饱满的腮边蔓延到了耳根。她的眼睛好像永远是湿润的,所以,眸中亮如繁星。

    姜昭昭的心,跳得很快。

    那年高三,午餐时间,她坐在教室闷闷不乐。

    闻铭当时问:“饭菜不可口?”

    是的,她家里没有全职保姆,只有维护花园、打扫卫生的钟点工。

    那几天她妈妈出门,临时找了做午餐的阿姨。那人一看只做一个黄毛丫头的午饭,也不认真对待,只管糊弄。

    当时她什么都没说,可闻铭不知道用什么方法,半个小时之后,送来了姜昭昭舅妈做的傣味拌饭。

    那时,他能猜到姜昭昭想吃什么。

    现在,他能猜到姜昭昭为什么生气。

    姜昭昭想,他是懂她的。

    闻铭已经下车,拉开了她的车门:“走吧,接人要紧。”

    时隔几个小时,再次见到方澜,姜昭昭惊讶地发现,方澜已经恢复了七成。

    她们两人等着闻铭在窗口前,签了几张文件,又见他很是得体地婉拒了‘喝杯茶再走’的提议。

    为了方便姜昭昭照顾方澜,闻铭大发慈悲,不轻不重来了一句:“你也坐后面吧。”

    他绅士地帮她们拉开车门。

    男领导自然是不能过问这种事情的,稍不注意,就会有言语骚扰的嫌疑。

    于是闻铭问:“需要订个位置,你们聊一下吗?”

    姜昭昭说:“好。”

    位置找得很巧妙,竟然在玉南路的尽头。

    看见路牌上‘玉南’两个字,姜昭昭条件反射想和他对视。

    就是这么的凑巧。

    狐狸眼上睫毛浓密又娇娆,只一抬起,便撞入中控后视镜上,那对隐在克制的镜片之后的淡眸。

    银色的细镜架,配上浅灰又带着银色微光的瞳仁。

    闻铭,也在看她。

    她等着方澜下了车,这里竟然是一间茶肆。在繁华的海滨道闹中取静,热茶,牛奶,简单的平都点心和耳朵眼炸糕。

    津港确实是有茶馆文化的城市,这个茶肆一桌一椅,浴缸里的金丝荷叶和屋檐上的茅草皆有章法。

    连方澜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艳。

    姜昭昭见她眼睛,脸颊,都是未消的肿。也敏锐的察觉到,方澜对她,似乎没什么倾诉欲了。

    今天早上,方澜应该是很渴望她出现的。今天晚上,却是不得不等着公司来接。自打出了派出所的门,方澜回避的态度就很明显。

    这种事,不愿聊是正常的。

    大概愿意聊,才叫做过于心大。

    姜昭昭只说:“公司里保证只有我和闻总知道。你多休息几天吧。”

    起风了。

    津港多风。据说,即将进入雨季。

    绿树浓荫,遮住了现代的五光十色,颇有了凭栏听风雨的意味。

    方澜说:“一周,可以吗?”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

    方澜吹着头,曾经精心修剪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。她手指拨弄着碗盖,茶上浮沫被撇在一角。她说:“我想一个人待会儿,可以吗?”

    当然可以。

    姜昭昭嘱咐了注意安全,保持联系之类的话,捏起茶桌上的手机,道了再见。

    她摁了下屏幕,看到闻铭十分钟前的微信。

    【我在外面等你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