乎无法讲话继续讲下去。

    闻铭把她握紧杯子的手掰开,放在自己掌心,像是要给她支撑和力量。

    姜昭昭抬起蓄满眼泪的眼睛,语气近乎乞求:“这里有人,而且好亮。我们下去说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她知道闻铭一定会答应,因为这根本不算个请求。

    可闻铭说:“昭昭,你没有错,见得了光。”

    她红唇半张,心脏被震得嗡嗡作响。

    “你没有错,见得了光。”

    八个字,在她脑中石破天惊地炸响,这是第一次有她妈妈之外的人,这样告诉她。

    连姜昭昭那生物学父亲,那个曾经非常宠爱她的男人,在事发之后,都恨不得她能如同苍蝇臭虫老鼠一般,别见人。

    可是,她叫昭昭啊。

    姜母去世前,只留一息尚存的时候,也是这样抓着她的手。

    “昭昭啊,妈妈走了。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昭昭的意思吗?”

    “昭昭,就是见的天日啊。”

    闻铭仍在耐心等她开口,他陪着她,坐在明亮的四盏射灯之下。

    姜昭昭便回握了他的手,她说:“帮我擦眼泪好吗?”

    闻铭莫名的笑出来,他捻起纸巾轻轻擦拭她的面庞时,微微摇头。

    她从中看出无限的宠意。

    她开始说:“我也觉得,女人的一生,又不是离了男人就过不了了。”

    闻铭额角跳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只能继续听她说:“可是,可是,就是有些人,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丈夫,她们最看重的事就是婚姻。”她自己抬手,蛮蛮地擦了一把眼泪。

    她问:“我们能说,她们有错吗?”

    不能。

    从某些角度来说,她们只是更加天真,也更加纯粹。

    “爱情能让人放弃道德,婚姻能让人放下体面,更别说有人为了男人要死要活……”

    闻铭额角继续跳。

    他只能更紧握着姜昭昭的手。

    她却抽出来:“闻铭,爱情好可怕。我常常觉得,男人女人最好别往一块掺和。为什么人总要谈什么情啊爱啊责任啊,明明做不到至死不渝。”

    闻铭知道姜昭昭现在所指并不是他,可仍如同被打了一记耳光。

    他打断:“兰姨的事情,必须尽快了结。她影响你太多了。”

    他担心自己没说清楚:“我是认为,该付出代价的人,已经……,而且高叔他……”

    闻铭突然觉得这话实在没法说出口,那个始作俑者的男人,好好的,商场混得风生水起。

    可为什么女人们,却如同被困在囚笼?

    “你不会以为是我不想吧。”她自轻自贱,自暴自弃,“我有什么资格叫暂停?”

    “你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,为什么没资格?”他只扔下一句,“我会帮你。”

    闻铭没预料到,这谈话是真的进行不下去。

    他在这话题中看见野玫瑰的颓败,她不鲜艳了。

    他拉着她的手离开这称之为‘半部民国史’的酒店时,可以算得上是落荒而逃。

    闻铭送她到家门口,她望着他进电梯。

    他回过身挥挥手:“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姜昭昭看着他长身孑立,不懂今晚闻铭的背影为何落寞得让她心一阵一阵地发痛。

    他踏进电梯,门慢慢合上。

    她突然追出来,似乎要闯进来。闻铭吓得立刻伸手掰住了电梯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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