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尘封的武库,苏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铁锈味道,紧接着就是腐朽的臭味。

    李统跟在苏泽身后,看到武库上已经开线断裂的铁甲,忍不住叹息道:“果然如此,相比起来宫内的武库算是保管的比较好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亚父,羽林的武库都是这个样子吗?”

    李统点头说道:“差不多吧,屯骑的甲胄更多一些,这种问题自然就更严重一些。”

    苏泽拿起一副穿线完全裂开,已经散乱成一地甲片的甲胄问道:“这甲胄还能用吗?”

    李统说道:“若是有将作监的大匠好好修复,将甲片重新穿起来也不是不能用,但是如今将作监早就忙着营造宫室去了,哪里有人来维护武库。”

    苏泽想到被烧毁的永宁寺木塔,上次还听苏绰说,胡太后想要重新营造木塔,要求河南府协调征调劳役。

    洛阳城内修了这么多的寺院,将作监还要征调劳役干活,维护武库这种事情自然没人干了。

    李统又说道:“往日孝文皇帝在的时候,每年都有春狩秋演,皇帝是要亲自检阅的,将作监自然不敢懈怠。”

    “等宣武帝在位的时候,都只是委派宗室大臣去参加,羽林虎贲日益懈怠。”

    “今上继位后这些年,春狩秋演直接取消了,那就更懈怠了。”

    苏泽喊来了看守武库的臧署小吏问道:“这武库内共有甲胄多少副?”

    臧署小吏说道:“甲胄一百具,马铠二百副。”

    李统突然问道:“怎么这么少?按照营制,不是应该甲胄五百套,马铠翻倍为一千副吗?”

    臧署小吏说道:“近十年来武库都没有补充,加上损耗调出的,就剩下这么多。再说了武库属于臧署所辖,臧署令对这个数字都没有异议,苏旅帅何必多问呢?”

    接下来苏泽又带着李统去看了马厩,和武库的情况差不多,屯骑营中的战马连一百匹都没有,还基本上都是劣马,别说是驮着身穿足甲的骑兵了,就连穿皮甲的轻骑都驮不动。

    看管屯骑营战马的也是太仆寺所属的吏员,他们对于苏泽查账也不买账,只是说根据账册所载没有出入,就让苏泽和李统离开马厩。

    李统对着苏泽说道:“怎么样?阿泽,若是蠕蠕来袭,如何靠羽林虎贲讨灭?”

    “伱的办法虽然要比我的好,但是蠕蠕王一日不被定罪,就还有翻盘的可能,你不是和河南府的那位郦令尹有旧吗?能不能请他将案子办成铁案,让蠕蠕王不得翻身?”

    苏泽摇头,他在嫁祸蠕蠕王的刺杀中,利用的就是郦道元的刚正不阿。

    可也正是因为郦道元的刚直,让蠕蠕王的案子迟迟没能结案,因为蠕蠕王两个死士迟迟不肯招供,蠕蠕王到底有没有主使刺杀清河王,洛阳依然议论纷纷,没有定论。

    所以如今蠕蠕王至今没有被论罪,也只是被囚禁在四夷馆内而已。

    对此苏泽也无可奈何,他对李统说道:“亚父,郦令尹是不会徇私的。”

    就在这个时候,苏泽在屯骑营门口见到一个白衣身影。

    “令绰?”

    来人正是苏绰,自从上次四夷馆案之后,苏绰就泡在河南府,担任郦道元的私人幕僚。

    郦道元没有开府,没有权力征辟属臣,所以苏绰和郦道元没有构成君主-从臣的关系,苏家也就由着苏绰去了。

    苏绰见到苏泽激动的说道:“苏兄,大府请你过府一叙。”

    郦道元邀请自己?

    苏泽有些奇怪,那日刺杀事件后,郦道元也曾经亲自询问记录了苏泽的口供,之后两人就再无交集。

    苏泽知道郦道元的性格,可为什么在日暮时分传召自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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