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小宁都没传,就给了我,我又何德何能?

    裴修年原以为这不过是副产自钦天司的比比皆是的棋盘而已。

    如今才晓得这可绝非凡品,但裴修年一点儿欣喜之色都没露出来,这反倒让他警钟长鸣。

    一个昭宁帝便已经足够焦头烂额的了,何况再来这些看不清路数,是敌是友都不清楚的老登横插一脚?

    太后娘娘目光柔和,看出了他的顾虑:

    “钦天司是能算天象不错,但天象和天机并非同种,就算是大司命能窥见天机,那也只能算到些许只鳞片爪的预兆,如你的身份这种精巧的事,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算得到?”

    裴修年终于安心了些,如此想来的确是这样,如今大司命能够随便算到身份,那自己这位姨的身份恐怕也早就暴露了,怎么可能还放任她如此起势?

    毕竟对于钦天司来说,王朝才是一切,而太后娘娘的举措绝对会致使昭宁陷入风雨。

    但裴修年还想问个清楚,太后娘娘便是抢先解释道:

    “钦天司对于气运的研究极完善,许是大司命窥见你身上的气运,所以才下注的吧?”

    这样的解释其实也有些牵强,大司命这样的人,怎么会随意下注?不过这说法在这种时候也勉强还能接受。

    裴修年抱了抱手,对着太后娘娘道:

    “多谢孟姨解惑,今日便先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“哎…等会儿。”看着裴修年的背影,孟青鸢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事,喊住了他,才是接着道:

    “年儿对于朝会上提及的什么江湖大会又怎么看?”

    裴修年回过头来,将梨核搁在了桌上,“玄天榜…是什么势力的产物?”

    孟青鸢盯着那只梨核,敢情你是削给自己吃的啊…

    她搁下茶杯才是道:“暂还没查出眉目来,反正本宫觉得是朝廷的可能性并不大。”

    裴修年洗了把手,再站在等身镜前掸了掸衣物,语气很是随意:

    “如果不是朝廷在办玄天榜的事,那我觉得这江湖大会是个相当不错的开端,这会儿正好还没有举足轻重的宗门出来站台,我们瑶光宗完全可以当这个执牛耳者啊。”

    太后娘娘起身给他拉正衣领,嗫嚅道:

    “可…我们是魔门啊…”

    这样的事对于宗门的积累消耗肯定不小,但如果能成,那将来的收益绝对是天文数字。

    这不是仅仅只是一个盛会那么简单,这是可以延续一届又一届的。

    只不过…如今就怕的是号召力不够,正邪两道都沉寂这么久了,江湖声势能有多大?

    连正道都对这种盛会偃旗息鼓,由一个魔门来牵头,又会有人几人能应?

    裴修年转过头来拍拍这位孟姨的手,宽慰道:

    “魔门怎么啦…反正这世间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的,我们魔门行事,当然也无所顾虑。”

    “正道不来捧场?那就造他们谣呗…姨莫要忘了我手中还握着钦天司的官报呢,这可是舆论啊…”

    “这舆论一造,还真不怕正道宗门不捧场,便是他们真不来,那正好给我们家小钦造个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势,到时候看那帮正道如何坐得住?”

    孟青鸢的眸光一亮,给裴修年披上狐裘披肩的手又是顿了顿,忽然才想起来有这回事,便是柔声道:

    “嗯…姨听你的。”

    裴修年待至孟青鸢亲手给他扣上狐裘的扣子,才是说:

    “那孟姨,我先走了啊,去看看那位虞红豆。”

    太后娘娘“嗯”了一声,见他的背影一头扎进了院内的雪中,忽然有些愧疚感油然而生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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