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脉中还是个经脉堵塞的更羸弱者,本座若要杀你,你觉得你能躲得掉吗?”
苏执秋的狐眸微眯,那一身媚态在此刻完全收敛,她的双手拍在桌上,茶水飞溅,“李修年,你难道真的不怕死么?”
“你不敢杀我。”
裴修年向前踏了一步,落下的声音如同棋子敲在棋盘上,
“你杀了我,待至圣上手谕送到,两州守军加上西凉铁骑足以将你手中的二十万大军困毙襄阳郡,此地离青丘远矣,你家妖后还能再起大军驰援么?”
“她若起援,金夏人的铁鹞子不日便会冲破你青丘空虚的前线。二十万雄军十不存一,青丘大业付之一炬,真叫人扼腕。”
倘若苏执秋要杀裴修年的话,兴许连一息光景都要不了,但她微微弓起的赤足却再难向前挪动一步。
眼前这位相貌堂堂的三皇子早已机关算尽,从她接到这封密函时,青丘便已满盘皆输。
当时还笑他不过用些不足为道的小把戏尔,如今想来,真叫人唏嘘。
苏执秋叹了口气,输在这样的人手里实在没什么怨言,她的语气渐渐软了下来,
“本座的确不会杀你,那你又怎能保证我军能安然撤出大周,或者说,你为什么要让我军撤出大周?”
裴修年心绪终于放缓,鲁迅说的“欲开窗,先言掀屋顶”诚不欺我。
苏执秋是行军总统帅,她不可能真的一怒之下让手下二十万大军给三皇子陪葬。
《孙子兵法》上有一句话叫作“归师勿遏,围师必阙”裴修年觉得用在此时刚刚好。
青丘军如今看似已是绝境,但只要有一线生机,那苏执秋就会不顾一切抓住这根…粗又长的…救命稻草。
裴修年知道自己是在虚张声势,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手谕也没有什么守军。
倘若将这青丘帝姬逼急了,她要是不顾一切进攻杭州,以血换血,以命换命,那是真的有可能直指大周命脉的。
所以不能逼太紧,也不能逼太松,做这种事得讲究一個松弛有度。
这样才能让她任由自己摆布。
裴修年继续背负着双手,呼吸匀称地行至窗边,火光在将明的夜色中渐熄,他回过头来看着案桌边的苏执秋,居高临下道:
“放你走,有两个原因。”
他伸出一根手指,
“一,你在襄阳有余粮,能撑一小段时间没问题,困毙你军需要时日,需要兵马,而你的临死反扑也不是我大周想要看到的,两败俱伤会致使一群虎视眈眈的虫豸渔翁得利。”
这个原因是浮于表面的,其实并不需要裴修年特地指出来苏执秋便早已心知肚明。
虽然她率领的这支深入大周的青丘军命脉已断,回天乏力,但依旧有着一战之力,只不过这一仗可能会打得相当惨烈。
她正打算开口,却见裴修年抬起了第二根手指,听他陌然道:
“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从哪得来的青丘粮仓所在粮线布局的么?”
苏执秋一双美眸顿时睁大,整具娇躯有些微微发颤,不是惊恐,而是一种类同于振奋的情绪,她下意识脱口而出:
“是谁?”
这断粮线的举措堪称始料未及,若没有这一支奇军,裴修年绝没有上桌同她谈判的可能。
但青丘粮仓所在都在意料不到的地方,连手下的副将参将都未必知道全部的位置,裴修年的义军却是这般精准无误。
有内鬼!
看这三皇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她便知道了,一定是有内鬼!
但她是谁?
是谁我怎么知道,裴修年心中摊手,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