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峰口,束手就擒,甚是古怪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坐在座椅上,拍了拍椅子扶手。

    “这个董狐狸,确实是一只老狐狸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,他叩关喜峰口,居心叵测?”

    “倒也谈不上居心叵测,只是为了自保,无奈之下的冒险之计。”

    “自保?”南宫冶脑子转了转,明白了一些,“殿下的意思是说董狐狸逃出生天后,得知辛爱被我军俘获,觉得自己难逃职责,左右为难,只得出此下策。”

    “对的。”朱翊钧点点头。

    南宫冶长于在于心细敏锐,善于处理剧繁琐事,善于在文牍细末中发现问题。运筹帷幄,出谋划策,远不及徐渭。

    已经是自己的心腹,朱翊钧不介意出声点拨几句。

    “董狐狸的哈剌兀素部,位于土默特部与察哈尔部之间。在两位北蒙大汗夹缝间活到现在,靠得就是左右逢源,平衡局势。

    这次他为了讨好辛爱,假意内附,暗害伏击我边军,却是玩脱了。土默特右翼损兵折将两万余,辛爱被活捉,你说董狐狸如何向俺答汗解释?”

    “殿下,为何不实话实说?本来此事就是辛爱拉着董狐狸策划的,只是殿下和文长先生技高一筹,识破了他们的诡计,将计就计。

    前因后果说清楚,不就行了吗?”

    南宫冶还是有些书生气啊。

    朱翊钧淡淡一笑,“南宫先生,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辛爱被俘,董狐狸却全身而退,这种情况下,俺答汗会相信董狐狸的话吗?

    而且还有我们这个大变数,对于董狐狸来说,简直就是架在脖子上,随时会落下的利刃啊。”

    南宫冶有些不解,“殿下,我们这个大变数?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就算董狐狸使出浑身解数,勉强让俺答汗相信,此事确实与他董狐狸无关。我大明只需一纸文书,遍示九边,嘉奖董狐狸舍身引敌,助大明擒获辛爱,重创喀喇沁部。

    你说看到这份文书,俺答汗会怎么想?董狐狸该如何应对?”

    当然是俺答汗大发雷霆,董狐狸死无葬身之地。

    终于明白过来的南宫冶感叹道:“殿下,如此说来,董狐狸确实是奸诈狡猾,心计深沉之人啊。”

    “没错,这只滦河老狐狸,预判了我们的预判啊。董狐狸应该想明白了,既然他的生死捏在我们手里,干脆冒险来叩关,搏一把。”

    “搏一把?”南宫冶又迷糊了。

    “对,我们和董狐狸各有所需,说不定谈一谈,能够谈妥,各取所需。”

    “各取所需?”

    “是的,董狐狸现在要保住自己的性命。而我们,也有所图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,我们有什么所图?”

    南宫冶有些不明白,不就是设计击败辛爱,减轻蓟州镇的压力吗?

    还有什么所图?

    “南宫先生,如果我们没有所图,本殿和文长先生、汝贞先生、子理先生,干嘛要费尽心思设下这将计就计,再让元敬将军和六千新军营,冒着莫大的风险出关做诱饵。”

    南宫冶心头不由一跳,舍得下的本越大,所图也就越大。

    太孙舍得下这么大的本,那意味着所图不是一般的大。

    “南宫先生,写信给文长先生,叫他把董狐狸悄悄押回京城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好了,先生继续忙,本殿要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去哪里?”

    “今天过了一旬,该去东宫,看看我的太子亲爹,探望我的母亲大人。”朱翊钧站起身来,挥挥衣袖,“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