斗力,所以单独设立了递运所,每个城池一处。
王徐寨驿站刘驿丞肥头大耳,看样子过得挺滋润的。
几位驿卒一水的黑瘦干枯,就跟熬干的干柴一样。
张居正问话,刘驿丞的答话很得体,迎来送往得多了,颇有见识。
其余驿卒就胆怯懦弱,结结巴巴,含含糊糊,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张居正知道,国朝所有驿站名义上都归兵马车驾司,但实际上“支直于府若州县,而籍其出入”。
也就是驿站官吏都被甩给所在府县,费用支出也由府县承担。
国朝的财税制度稀烂,驿站所有的费用,朝廷根本不管。
顶雷的地方官府怎么办?只好加以摊派。
然后就是一笔糊涂账。
张居正问了十几句话,把驿站的情况摸了一遍,说道:“刘驿丞,把驿验簿子拿来。”
刘驿丞一愣,难道巡抚老爷要查账?
查账他也不怕!
大明急递铺只管送急信,递运所只管解运货物,只有水马驿有接待往来行人的职能。
但水马驿也不是阿猫阿狗能住的,你必须有兵部车驾司颂发的驿符,上面写明你的身份,要去哪里干什么,经过哪里等信息。
然后拿着这个驿符,一路住驿站,包吃包住。
驿验簿子就是驿站驿丞验过驿符无误,登记在册,注明住了几天,吃了几餐,用了钱粮几何,需要去跟县州官府报账的。
刘驿丞吃得这么肥润,从来不在驿验簿子上造假,只是掺水而已。
主仆三人,他写五人。
住两天,他写三天。
用了十两银子钱粮,他写二十两。
天南地北的,谁还追着那些人去查账?
张居正翻看着驿验簿子,很快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。
翰林院翰林学士陈一德,八月二十六日过王徐寨驿站,主仆六人,住一天,钱粮花费五两六钱三分
陈一德?
老同僚,很熟悉,经常往来。
他今年一直在京师,根本没出过京啊,怎么到王徐寨驿站来了?
想起来了,年初时,他外甥从老家去京一趟,说是探亲,实际上是为明年的乡试打通门路。
八月初离京,据说走的是海路,到登州,走一段陆路南下胶州,在那里再坐船直下上海,逆江而上回九江。
不晕船的话,又快又舒服。
如此说来八月二十六日,过王徐寨驿站的是陈一德的外甥。
太孙殿下真是洞幽察微,驿站里这难以被人察觉的弊政,居然也被他察觉到,临行前,还特意说起此事。
所以自己才用心查勘了一番,果真是一澜死水下,弊端重重啊。
自正德年后,驿符成了一种礼物,官员们去讨要一张,赠送给亲朋好友,成为居家旅行、走亲访友之必备。
兵部车驾司,只要你官阶足够高、有一定名望,它也是来者不拒,驿符随便给,反正又不用它出钱。
“刘驿丞,把王徐寨驿站这三年的账目,拿给本官看。”
问心无愧的刘驿丞马上把账目拿了出来,张居正翻阅一看,王徐寨驿站的钱粮支出,是一年比一年高。
张居正心里有数了,叫幕僚把一些数据抄录下来,叫退刘驿丞和驿卒们,转去大厅。
“丁太守、梁副使,本官来晚了,还请见谅!”
一进门,张居正客气拱手道。
“抚台客气了。晚生见礼了。”丁悟连忙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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