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停着一艘画梁雕栋、富丽堂皇的画舫。

    舱里有张大桌上,上面摆满了各种佳肴,还有七八种酒,从吴越的黄酒,山西的汾酒,西蜀的绵酒,到陕甘的葡萄酒,应有尽有。

    桌子边坐着四个人,滕祥、陈洪、孟冲身穿斗牛服,群星拱月一般围着身穿蟒袍的朱载坖,满脸媚笑,叽里呱啦地说着话。

    万福站在船舱外面,双手低垂,低着头。

    朱翊钧借着树木的掩护,慢慢地走近去。

    “太子殿下,这么喝酒,实在是枯燥无味,要不要奴婢去找几位宫女,陪着殿下一起喝酒?”

    孟冲一脸的谄媚,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的那种。

    滕祥、陈洪只是在旁边陪着笑,没有多话。

    他俩已经是司礼监秉笔太监,再往上空间不大,要紧的是稳住自己的位置。

    孟冲还有很高的上升空间,所以非常着急。

    朱载坖眼珠子一转,想答应,又不敢。

    这里是西苑,他有所顾忌。

    要是在东宫,早就玩嗨了。只是东宫地方狭窄,那有西苑这么好玩。

    “宫女?你去哪里找?这西苑里只有一群老妪,看着连酒都喝不下。”

    孟冲眼睛眯得只剩下一道缝,弯着腰答着朱载坖的话:“殿下,紫禁城里有不少年轻宫女?”

    “紫禁城?”朱载坖眼睛一亮,迟疑地说道,“这与礼法不合吧。”

    孟冲嘴角笑得跟嘴角抹了蜜似的,“她们都是天家的人,伺候太子殿下,是理所当然的事。”

    朱载坖眼珠子乱转,“理所当然的啊。这酒确实喝得有些枯燥啊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慢慢地从树荫后面走了出来,万福最先看到,马上跪下:“奴婢见过太孙殿下。”

    “老万,你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,殿下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走进船舱里,双手笼在袖中,脸色似笑非笑。

    看到这熟悉的神态,滕祥和陈洪吓得一骨碌跪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孟冲晃悠悠地瞥了朱翊钧一眼,看到滕祥和陈洪都跪在地上,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。

    朱翊钧拱手恭声道:“儿臣朱翊钧,见过父王。”

    他一进船舱,朱载坖就看到了。

    神态跟小号嘉靖帝一般,朱载坖忍不住狂咽口水,双腿有点发软,脸上勉强挤出笑容,干笑着:“老大来了,哈哈,哈哈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扬身起来,沉声说道:“滕祥,陈洪,司礼监那么多折子等着批红,你们却跑到这里来了?”

    滕祥和陈洪深知朱翊钧的厉害,连忙磕头道:“回太孙殿下的话,我们马上回司礼监去。”

    转过身对朱载坖磕头告辞:“太子殿下,奴婢先行告退!”

    朱载坖:“啊,哈,你们去吧。”

    我能说什么?

    我也什么都不敢说。

    孟冲勇敢地站出来了,趁着酒意,直着上半身和脖子,像极了一位有风骨的谏臣:“我等在陪太子殿下喝酒,伺候太子殿下。太孙是太子之子,更应尽孝道,以奉承恭顺为上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冷笑一声,“孟冲这话说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司礼监掌印太监。你这尚膳监太监,不仅管太子饭菜,还管陪酒陪喝?”

    脸色一沉,“我看你是喝酒喝多了,连君臣主仆之礼都不懂了。方良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在!”

    “叫人把孟尚膳丢进湖里去,让他好好冷静冷静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方良一挥手,四位净军上前,抬手抬脚,把挣扎的孟冲抬了起来,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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