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高师傅啊,现在朕还记得在裕王府过得那些苦日子。那时,严世蕃这个王八蛋,憋着劲欺负我。搞得朕身为皇子藩王,居然连年都要过不下去。

    幸好高师傅仗义执言,堵着严嵩这个老东西,当面斥问,逼得他下不来台,叫户部发了俸禄,这才让我们过了年。”

    隆庆帝手舞足蹈地追述着往事。

    “高师傅有一年出京主持乡试,严世蕃这个王八蛋又使坏,叫户部扣住裕王府的俸禄,逼得朕凑了三千两银子,送到严世蕃府上,给他大面子,这才松口。

    严世蕃这个王八蛋,亏得他被父皇下诏问斩了,要是活到现在,朕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!”

    高拱听隆庆帝絮絮叨叨说着往事,心里有点着急。

    陛下,臣今天来不是跟伱叙旧的,臣有一腔抱负,满腹计划,想跟你说,希望得到你的支持。

    但高拱心里清楚,此时必须顺着隆庆帝来,不能打断,等他把情绪发泄完,再缓缓引导。

    确实,皇上那些年在裕王府住着,实在是太憋屈了。

    今日与自己这位故友一起追忆往事,发泄积愤,很正常。

    说了近半个时辰,趁着隆庆帝终于停了一会,高拱实在忍不住,单刀直入。

    “陛下,臣听说司礼监还留在西苑,这与制不符吧。”

    隆庆帝脸色变得有点尴尬,讪讪地说道:“朕一即位,太子就上疏,叫把司礼监搬回了紫禁城。在禁内待了三四个月,只是事出有因,朕又下诏叫搬回司礼监。”

    高拱不客气地追问道:“陛下,事出何因?”

    隆庆帝支支吾吾地答道:“司礼监在西苑已有近二十年,禁内以前的房子,早就被占去了一半。司礼监多文卷,都是六部和地方重要奏章,马虎不得。

    全部挤在一起,结果有次居然起火,差点把这些文卷付之一炬。朕连忙下诏,叫司礼监搬回西苑去,那里宽敞。去那里好。”

    这是什么理由!

    高拱一下子火了,朗声道:“占了地方,叫他们腾出来就是,走水问责相关人等,以后严防紧查就是了,怎么还搬回去西苑。皇上,这事万万不可!”

    隆庆帝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,偏殿里寂静无声。

    得了理的高拱正要开口,一直站在隆庆帝身边不做声的万福,突然咳嗽了几声,高拱猛地一激灵,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现在坐在对面的不再是自己的学生,裕王殿下,是大明天子,九五之尊。自己也不再是王府侍讲,裕王老师,是臣子!

    高拱忍住气,直起身,拱手作揖:“臣失礼了,还请陛下恕罪!”

    隆庆帝挥了挥衣袖,不在意地说道:“朕知道,高师傅是为朕好,不过今日朕与高师傅只叙旧情,暂且不谈政务。一说政事,反倒冲淡了我们的君臣之情了。”

    话都说到这份上,高拱再不敢不识趣了。

    隆庆帝留他一起用来午膳,问了他家里情况,老人小孩可好,这两年在新郑所见所闻。

    君臣相谈甚欢,但高拱心里始终沉甸甸的,像是压了块石头。

    送走高拱后,隆庆帝摸了摸自己的圆脸,不确定地自言自语:“高师傅回来了,是入阁呢还是放到哪里?怎么处置,才不会引起朝野非议?

    算了,万福,你去西苑,把太子请来。我们爷俩合计下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很快就到了,行礼坐下后,隆庆帝直奔主题。

    “老大,高师傅是朕的老师,现在把他召回京里,安置在哪里?此前要召回他,可是引起了不少非议和弹劾啊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沉声答道:“父皇,高师傅是因为涉及山西大案,被皇爷爷严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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