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和王遴,做过十几年翰林,又主持过几次乡试会试,别的不多,门生特别多。这些人资历浅,官阶不高,一时半会还派不上大用场,完全可以全部塞进都察院里,充任七八品的监察御史。

    一旦有事,只需自己振臂一呼,这些门生御史就会一涌而上,行使御史风闻弹劾的权力,把政敌活活弹死。

    为杨继盛平反,就是一次大好机会。

    为杨继盛平反,是众望所归的事,自己一党抢先上疏,抓到主动权,引领天下大势,逼得皇上和太子下诏为杨继盛平反。

    平了反,自己一党就可以继续跟进,借此追究严党罪责,把安居在原籍养老的严嵩老不死的一拍子打死。

    到那时,自己一党就会名声大振,成为士林儒生们崇敬的领军人物。再挟大势,追查严党,去皮见骨,追查到胡宗宪等人头上,即剪除太子羽翼,又能报当年山西大案之仇。

    想如此这般,就得先做准备,开始往都察院里塞人。

    高拱捋着胡须点点头:“继津此言甚是,老夫铭记在心,即可操办。”

    第二日,有一人登门拜访高府,正是工部尚书葛守礼。

    “与川兄,请你过府,有要事相商。”高拱把葛守礼请到书房,坐下请茶后,开门见山。

    “新郑公但说无妨。”葛守礼端着茶,澹然答道。

    “此次回家,蒙上恩典,出掌户部。说实话,老夫确有遗憾。但遗憾是遗憾,老夫性子还是要做事的人。既然回了京,就要好好地做出一番事来。”

    葛守礼点点头,继续听着。

    “此前老夫想过天下大事,一是九边,九边之重在于山西宣大,山西宣大之重,在于俺答汗。老夫曾经筹谋过,与俺答汗议和。不曾想”

    高拱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葛守礼知道他心里郁闷。

    他想做的事,太子都抢先做了,还做得比他好,肯定郁闷了。

    “二是漕运。漕运糜烂之深,触目惊心,几乎是沉疴难返。老夫思来想去,要想解决漕运,只能兴海运,以外力逼漕运改制。

    老夫在新郑冥思苦想,筹划了许久,不想回到京里一查才知道,海军局的那个海运处,早就在梁乾吉(梁梦龙)的暗中主持下,兴办海运。

    只是以民商之法,不涉及漕运,所以户部上下要么不知道,要么装作不知道。到而今,据闻运力可抵漕运三分之一。待沿路港口营造好,再多添置海船,可达漕运一半。

    唉——!”

    高拱又是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他想到了治国良策,怎么又被太子一党,悄无声息地抢在前面做了,还做得比他想象的要好。

    “与川公,老夫请伱来,就是向你请教下,两淮盐政,以及其它理财善法之事.”

    葛守礼马上应道:“新郑公请说,学生知无不言。”

    两人讨论了一个多时辰,高拱颇有收获,送葛守礼出门,看到韩楫站在府门口肃立着,对自己和葛守礼作揖行礼。

    送走葛守礼后,高拱把韩楫叫到门厅,关切地问道:“元川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“老师,学生已经相邀翰林同僚,国子监教授博士、监生等百余人,一起上疏。学生拟了份草稿,请老师过目。如是可行,学生就给他们做模版,以此各自写上疏,明日一起拜发通政司,定要掀起惊涛骇浪,洗涮朝中魑魅魍魉!”

    高拱接过草稿,看完后赞许道:“元川的文章,雄伟壮阔,好。”

    安抚几句后,韩楫告辞自去。

    高拱回到后院,心中有些结郁,背着手在院中走动。

    老仆请他去吃饭,看到如此模样,忍不住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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