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,叫臣等在驿馆休息。

    只是一连过去半个月,朝鲜君臣始终没有给予答复。臣二人就分头行动。臣去拜会沈义谦和郑仁弘,当面了解情况。

    思文则去找汉城的明商,让他们去打听消息。”

    叶梦熊缓缓地说道,他和宋应昌也没有想到,自己两位同榜进士,天降大任,摊上一件代表大明出使朝鲜的差事,原本想着办得妥妥当当,漂漂亮亮,没想到却灰土灰脸地回来。

    朱翊钧默不作声,静静地听着。

    “臣见到沈义谦,他坦诚告诉臣,大事被朝鲜朝堂上的党争给耽误了。”

    “党争?”

    朱翊钧没有想到朝鲜的党争居然激烈到这个程度,居然连事关宗主国的大事都被抛到一边。

    “是的殿下。朝鲜国主即位时才十六岁,是先国主的侄儿。入继王位后由先国主王后听政。听闻此国主每天都要举行经筵,与儒臣探讨经史。

    在儒学上颇有造诣,在经筵上辨问甚详,因此那些学识不足的儒臣都害怕当讲官。只是朝鲜国主儒学了得,却对朝堂上逐渐激烈的党争束手无措。”

    叶梦熊和宋应昌悄悄看了一眼沉寂不语的朱翊钧。

    我朝太子与朝鲜国主完全相反,儒学根本不学,却学得一身祖传绝技,把满朝文武制得死死的。就连徐阶、高拱这样的老臣,都不敢轻易违背。

    “此前朝鲜党争激烈,有什么大尹派和小尹派,斗得死去活来,没两年大尹派失势,小尹派当权。朝鲜先国主末年,随着先王后去世,小尹派也失势,士林派完全掌握朝局。

    但是很快,朝鲜朝堂上的士林派又分为先辈派和新进派。臣出使朝鲜时,两派正是斗得激烈的时候。

    听沈义谦的意思,朝鲜朝堂上的先辈派原本同意与我大明商议,好生勘定东北边境线。新进派知道先辈派支持,马上出声坚决反对,说朝鲜土地也是鲜血换来的,一寸一尺不敢退让。

    然后双方在朝堂上天天吵,吵得不可开交,却无法定下方略,到底是同意,还是拒绝我大明国书的要求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皱着眉头问道:“朝鲜国主不管?”

    叶梦熊双手一摊:“他想管也不管,两边的中坚人物都是他儒学老师,不知道该偏袒谁,干脆谁也不偏袒。”

    叶梦熊看了看宋应昌,继续说道:“思文找汉城明商打听的消息,与沈义谦所言无异。臣二人在汉城苦等了两月,毫无结果,几次拜见朝鲜国主,请他乾纲独断,尽快定下方略来。

    可是朝鲜国主似有难言苦衷。臣二人又找人打探,这才知道,原本先辈派逐渐占据上风,开始说服朝鲜国主同意退让部分土地,好生协商,勘定边境线。

    不想先国主王后突然支持新进派,那边声势大振。朝鲜国主只是先国主侄儿,不敢犯不孝的罪名贸然同意,于是就迟疑不定。

    臣二人实在无法,就先告辞回国复命。”

    党争!

    几十年后,东林党发起的党争,断送了大明最后一点元气。现在朝鲜就给自己打了个样,在那些人眼里,只有输赢,只有所谓的道义对和错,全然不顾会不会危害国家社稷。

    结果,整个大明被他们输掉了。

    朱翊钧站起身来,双手笼在袖子里,来回地走动了两圈。

    “看来北海海面上的炮声,没有震醒坐井观天的朝鲜君臣。看来还是我们的炮声不够响啊!既然震不醒,就让他们听得再清楚些。

    祁言!”

    “奴婢在!”

    “去请汝贞先生、带川公、文长先生和乾吉先生请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