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得天下官吏也全是这样的阉党!那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!”邻桌一位商贾感叹道。

    另外两位商贾巴拉巴拉说起杨金水的所作好事。

    海瑞一脸的恍然大悟,连忙拱手道:“谢指点,我明日就赶去上海。”

    坐回到自己的桌子,冲着对面的杨金水,嘿嘿一笑,跟朵菊花似的。

    杨金水看着海瑞,一时间无言以对,心里却激动感慨。

    “想不到我一介阉人,能被刚峰公视为忠臣,死而无憾啊!”

    海瑞脸色一变,不客气地呵斥道:“你死干什么?太子殿下如此信任你,全权委以东南经济之事与你,你不想着多报效几年,为国为民再多出几分力,口口声声说什么死。

    忠臣,就该为国为民,替君分忧,干到死为止!

    对了,老夫且问你蹊跷之事,你还没回答呢!”

    杨金水态度完全转变。

    “刚峰公垂问,杨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士林文官们玩得那一套,在刚峰公眼里无所遁形。杨某也看得多,识得明白。

    一般地主豪右侵占田地,多是与县衙户房勾连,上下其手,篡改户贴田册。县里主簿、县丞、知县,要不昏庸糊涂被瞒过,要不得了好处装糊涂。

    徐府能一口气侵占五万多亩良田,遍及松江、苏州数府县,还敢逃避赋税,此事要是没有苏州、松江各县县衙配合,是办不成的。”

    海瑞点点头,他也知道行这样的弊政,关键在于县衙户房。

    “这么大的事,杨某看华亭和青浦两县的模样,知道他俩肯定知情。那松江知府蔡国熙知不知情?

    侵占田地、隐匿赋税时不知情。现在秋粮完不上,影响仕途前程,他就知情了,然后到徐府门口请愿,还直接跪在地上。

    反正咱家觉得有蹊跷。刚峰公不也觉得有蹊跷吗?”

    海瑞转头,从窗户看向远处的徐府,那里大门依然紧闭,松江知府蔡国熙带着华亭、青浦两位知县,直挺挺地跪在地上。

    街道周围围观的百姓,越聚越多,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。

    “天下的官吏,多是这样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。只有事关自己的前途和利益,就着急忙慌了。

    蔡国熙此人,不管他是不是有蹊跷,今日愿意来徐府门口,愿意跪倒在地,老夫就觉得他还算是有些担当。”

    杨金水点头附和,“刚峰公说的有道理。蔡国熙今日来徐府门口,公开声张,已是得罪徐家。再这么当众一跪,等于彻底撕破脸皮。

    正如刚峰公所言,不管他心里多少私念,或者多少公理,愿意为松江百姓得罪内阁首辅,都算得上为国为民的忠臣。

    只是他这一跪.”

    海瑞转头看着杨金水,悠然问道:“你担心什么?”

    “太子爷才忙完两淮盐政的事,现在又出这么一档子事,奴婢觉得这万钧重担压在太子爷肩上,太辛劳了。”

    海瑞默然了好一会,才幽幽地说道:“先皇绝顶聪慧,却刚愎懈怠。太子天资颖异,睿明勤政,是大明之福。”

    徐府侧门打开,那位徐管事又出来了,对跪倒在地上的蔡国熙断然说道:“走吧,我家公子有恙,今日服药已经歇息下来了,蔡太守还是明日再来吧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使了眼色给旁边的豪奴。

    豪奴们马上跳出来说道:“蔡知府,只好歹也是两榜进士出身,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呢?”

    “要是你这么一跪,就能见到我家公子,那阿猫阿狗都来跪,我家公子岂不是要忙死。”

    几位豪奴出言不逊,极尽羞辱。

    海瑞和杨金水对视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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