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越是直言越没事。藏藏掖掖,反倒会坏事。

    朱翊钧看着潘应龙,双手笼在袖子里,脸上不喜不悲,“为何?”

    潘应龙喉结忍不住上下动了几下,他没有想到朱翊钧年少,却异常沉得住气,心智深沉超出他的想象。

    自己说得如此露骨,他却一点异色都没有。

    但当务之急是回答殿下的问题。

    “草民原本把徐府与江南世家割裂开,把江南世家与天下士子儒生割裂开。听殿下一番教诲,其实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。

    推倒徐府,只需殿下一纸令旨。但是药材还是那些药材,熬出来的药汤还是那道药汤,与社稷万民无益。”

    有意思,这位潘应龙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位,如此深入思考的人。他甚至比李贽,想得更深入彻底。

    没错,现在还不是动徐阶和徐府的时候。

    因为儒家思想还没有被自己改造好,砸烂旧的,没有新的填补,大明会更乱。

    李贽一直在这方面努力,他还邀请了好友耿定理等一批志同道合之人,在阳明心学的基础上,大力宣扬“君尊民本、大兴工商、重视军备”以及“道法自然、探索万物规律,反对理学空谈和假道学、宣扬功利主义”的新学。

    这些新学思想,有些是李贽自己在阳明心学基础上发展出来的,有的是受自己影响发展出来的。

    为什么不直接废除儒学?

    两千多年影响,自己能一朝改变?

    废除儒学,用什么去替代它?

    这可是一整套可以自圆其说,影响了中国上千年,深入到每一个人骨子里的哲学思想,到二十一世纪都还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中国人和亚洲许多人,自己猛地一推,就能把它推翻?

    再说了,推倒它,新的替代品呢?

    新的替代品必须也是一整套可以自圆其说的哲学思想,自己还没这个本事创造出来。

    不如在儒学基础进行大改造,反正它两千多年来一直在改造之中,自己掌握好最终解释权就好了。

    只有等新学培养出一批人才,新兴的工商阶级有了足够的代言人,自己有了共同利益的基本盘,才能对徐阶和徐家动手,进而对他代表的江南世家和大地主阶级动手。

    历史上的满清为什么敢搞摊丁入亩,敢搞官绅一体纳粮?

    因为人家有一个基本盘,满蒙八旗,不是中原和江南世家和地主阶级。

    你敢推诿抵赖,直接抄家;你敢煽动百姓反抗?直接屠了你。几招狠的下来,那些在大明隐匿田地、逃避赋税的地主世家们,一个比一个跪得快。

    当然了,自己就算对大地主阶级动手,也不会一棍子打死,只是削弱他们,让势力较弱的新兴工商阶级,能够与他们抗衡,达到制衡的目的。

    潘应龙应该没有理解得那么深,至少不会明白新兴工商阶级和保守地主阶级的区别,但是他能琢磨出自己要用一股新的力量,去抗衡传统守旧的力量,不再让他们一家独大,已经非常难得了。

    更重要的是,徐阶和徐府还有利用价值。

    朱翊钧挥挥手,“起来说话。”

    杨金水在旁边连忙给潘应龙递眼色,小子,太子的第一道题考试,你合格,赶紧起来,准备应试第二道考题。

    “谢殿下!”潘应龙起身后小心坐在椅子上。

    朱翊钧不缓不急地又开口:“潘应龙,杨金水向孤举荐你时,说你是大明王景略王猛。可我大明入主神州两百年,四海宴清,还需要王猛吗?”

    这道题好像不是送分题,是要命题啊!

    太子殿下的考试,题目好难啊。

    潘应龙嘴角抽了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