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此前九边养了近百万兵马,按定制军饷要千万两银子,以往实际上每年也就发放三到四百万两银子,这些在户部架阁库里是有档可查的,却是一笔烂得不行的糊涂账。

    老夫猜测,士卒实际到手的不到一百万两。

    高仪和葛守礼出声附和:“确实如此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九边边军和京营马步军,在中军都督府军籍在册者,有三十一万九千名,一年需支钱饷五百万两,米二百六十万石。看上去比此前的糊涂烂账要多,那不能这么算。”

    高拱搬着手指头开始算:“以前边军京营都不满饷,兴兵打仗,可以,先给开拔银子,先把欠饷补齐。什么时候钱粮到手了,兵马什么时候动。

    贻误战机不说,骤然要户部补齐那么多钱粮,神仙也变不出来啊。

    现在不同,督理处出兵符,中军都督府行令,京营羽林、天策等军早上接到军令,晚上全营过了通州。”

    葛守礼感叹道:“是啊,满饷的兵马,就是不同啊。

    此前诸公只想着省钱,却不想便宜没好货。戎政大事,岂能靠省钱就能做好的。”

    高仪皱着眉头问道:“五百万两银子,还有禄米二百六十万石。禄米现在有九边卫所改军屯,合民屯、官屯、商屯,还能勉强支应。

    五百万两银子,新郑公,国库能支应吗?”

    “隆庆元年,老夫会说,你把我这一身骨头榨干了看能不能凑个零头。但是隆庆二年,老夫会说,足以支应。”

    看到高仪脸上的不相信,高拱继续解释道:“西苑把税源逐渐归到户部,今年盐税收入,两淮连同长芦、浙东、解池等地,超过一千万。

    市舶、互市关税在七百五十万两银子,其余丝绸、棉布、茶叶、瓷器、蔗糖、酒类等附加税,在三百二十七万两

    这些课税加在一起,大约两千万两银子,反倒以前的主税,丁口税除各色折物,只有一百一十万两,不值一提了。节流开源,这才是真正的开源啊。”

    高仪和葛守礼只知道大明这两年财政收入大好,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好到这种程度,丁口税都看不上了。

    以前大明以田赋为主,从洪武年的三千万石逐年下降,到嘉靖朝勉强维持在两千万石粮食左右。

    其余盐、茶、酒等杂税,因为“与民争利”,几乎没有。

    国库现银的来源主要来自以丁口为基数的各色折银,从弘治年间三百五十万两银子开始,上下来回波动,有时候还需要折物,实际银子不多。

    西苑太子行新法,增加盐税、关税、商品附加税等税种,相应的以丁口为基数的折银就减少了。

    高仪和葛守礼万万没有想到,现在各色工商关税银子,居然能收到两千万两银子.按照某些人的说法,这属于非常严重的与民争利,百姓们应该是民不聊生、饿殍满地才是。

    可两人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,他们有亲友在各地,经常书信往来,会提及民生民计,这几年各地百姓,日子还越过越红火,逐渐呈现出一种蓬勃生机。

    真是颠覆了我们的理念啊!

    难道我们此前所学和所想,都有大问题?

    高仪和葛守礼,包括高拱不知道的是,在历史上的满清时代,顺治年间,一年的赋税是两千四百三十八万两银子,因为满清延续明朝一条鞭法,把田赋折合成银子,一石米平均折合一两银子。

    到乾隆年间,因为摊丁入亩、官绅一体纳粮全部推行,骤增到四千五百万两银子,其中盐税七百万两,商税五百三十五万两。

    然后逐渐下降到嘉庆道光年间的四千万两左右。

    咸丰年间,太平天国兴起,满清财政被打得稀巴烂,账目没法看。直到同治光绪年间,财政稳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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