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    当年杨继盛被杀,你一马当先跑去收敛他的尸骨,然后四处传扬,自己多么忠义高洁。杨继盛又不是谋逆等十恶不赦之徒,朝廷不禁收敛尸骨,你跑去抢先下手,却让杨公家眷一脸诧异。

    你真要是忠义高洁之士,就跟着杨公一起上疏,死谏先皇嘉靖帝,弹劾严嵩一党啊!

    王遴慢慢恢复了平静,阴沉着脸说道:“国子监被李贽接管了,你知道吗?”

    “知道,西苑明诏,把余昌德连同国子监臭骂了一通,说原为国之学府,为朝廷陪优才之所,却是藏污纳垢、蝇营狗苟之地。

    然后叫李贽以太常卿身份兼国子监祭酒,接管国子监,并行改造,务必让其焕然一新。”

    王遴问道:“新章程出来了吗?”

    “出来了。国子监分四门,国学、律学、算学和物学。”

    “不伦不类,国学可是圣教儒学?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“西苑这是打一棒又给个甜枣啊,暗地里褫夺了圣学独尊的地位,明面上把它奉为国学,国之大学!呵呵。

    律学、算学,这样的浑浊杂学也堂而皇之地让进入到国子监,真是荒谬!这物学又是什么玩意?”

    “格物之学。”

    “格物之学?真是阳明心学的孝子贤孙啊!连格物之学都被他们趁机搬到国子监去了,堂而皇之成了显学!

    那下一步,李贽那些离经叛道的学说,是不是也要堂而皇之地进到国子监,成为显学!”

    张四维看了他一眼,这还用说吗?

    西苑打得什么主意,路人皆知!

    李贽的新学一直蛰伏着,小心翼翼地慢慢扩大影响。通过禁缠足一事打响了头一炮,结果余昌德恼羞成怒,不依不饶。

    结果不仅把自己折进去,还给了西苑一个绝佳的借口,趁机让李贽接管国子监。

    李贽成了国子监祭酒,新学可不就是显学了!

    当初禁缠足论战中,余昌德虽然叫嚣得比较大声,但真的只属于其中一股之一。西苑拿他出来祭旗,除了杀鸡儆猴,想必也看上他掌握的国子监。

    哎,我们还能说什么呢?

    张四维又透露了一个信息,“光禄寺和吏部又出了新条例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新条例?”

    “招录吏员的条例,说是三年补录期满后,新吏员优先从国子监招录。现在国子监以此为名,准备派员去各布政司,直接招录监生,学习两年后,招录为吏员,分拣各地。”

    三年补录是把现在各州县那些以前是白身的胥吏们,考试一番,全部补录为未入流或从正九品吏员。

    按照光禄寺的定额,这些补录的吏员,只占各级官吏很小一部分,还需要“增额优化”,后续的招录开始定为各布政司主持,援乡试例举行。

    但是余昌德挺身而出,乡试名声搞臭,西苑抓住机会把礼部、翰林院叫去,好好骂了一顿,趁势宣布,乡试会试不再由礼部一手把持,阅卷考官也只从翰林院选人。

    必须改规矩!

    怎么改?

    还不知道,只是知道先从吏员招录开始。

    “国子监监生优先招录为吏员?”王遴摸着下巴,很快从脑海里想到此前的案例,“太祖皇帝初创国朝时,就广招国子监,然后以国子监监生分拣各地为县丞知县,进而清丈田地、登记户籍,造鱼鳞黄册。天下田地人丁,尽在朝廷掌控之中。”

    王遴和张四维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惶然。

    地方豪右世家,最怕的就是朝廷清楚地方田地和人口的底细。

    朝廷知道了这些数据,豪右世家就没法隐匿赋税和人口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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