示得这么明显了,老夫当然要闻弦歌而知雅意。

    “于公,老夫身居一品而历九年,违了朝廷吏制;于私,老夫在外数十年,而今年迈七十,也该落叶归根。

    于公于私,老夫都要告老还乡。”

    杨金水听徐阶说得肯定,知道他在这件大事不敢耍滑头。

    今天来奉诏的第一个任务完成,那么紧接着是第二个任务。

    杨金水沉思了十几息,摇着头说道:“唉,真是可惜啊。太子时常跟奴婢们说,这两年内阁多亏有了徐阁老,才稳住了局面。

    而今正是太子殿下励精图治之时,徐公却要急流勇退,真是叫人扼腕叹息啊!也让人担心,朝堂之上,还有谁能掌舵定局。”

    徐阶连忙谦言道:“杨公公此言过了,过了!

    太子殿下就是我大明的定海神针,擎天柱石。老臣是附骥尾则涉千里,攀鸿翮则翔四海。不敢居功,万万不敢居功。

    而今内阁有李子实、张叔大,六部有高肃卿,都察院有赵孟静,皆是当世俊杰,才干远超老夫。

    有他们辅助太子殿下,可立当世之功。”

    两人还在试探,来回地兜圈子。

    杨金水一脸的痛惜,“唉,真是可惜了。咱家刚回京大半年,徐公就要离京回乡,这叫怎地是好!”

    戏肉来了!

    徐阶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杨公公何出此言?”

    “咱家替太子掌着少府,替皇家管着内库,事事上跟户部国库犯冲。

    说出来不怕徐公笑话,咱家往内库里多搂一点,户部往国库里就少搂了一点。户部往国库里多搂一点,咱家往内库就搂得少了。

    最最头痛的,还是户部有个高大胡子,他脾气臭,性子硬,手段狠,没有徐公在内阁斡旋压阵,咱家斗不过他啊!”

    呵呵,你谦虚了,满天下能斗得过你的,没有两个,至少高拱不在此列。

    虽然这个高新郑有能力有手段也有心计,但是跟你一比,稍逊一筹啊。尤其是高新郑的臭脾气,是他最大的弱点,很容易就被人抓到痛脚。

    他怎么好跟你比,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啊!

    但徐阶敏锐抓到了杨金水传递出来的信息,自己一告老还乡,高拱会补入阁。

    没有成为阁老的户部尚书,怎么有资格成为司礼监秉笔太监,内廷四大珰头的对手!

    而且话你要反着听。

    你真觉得信了杨金水所言,他和户部高拱水火不容,那你就上当了。

    表面上看,杨金水和高拱一个少府监,一个户部尚书,一个管内库,一个管国库,都是在争钱,肯定是针锋相对,明争暗斗。

    但你要是真正搞清楚了实际情况,就会明白,高拱管收钱和花钱,杨金水管挣钱。

    户部国库来源就是赋税,一是田赋丁税,所以高拱要清丈田地,统计户籍;再是盐税,目前在盐政局庞尚鹏手里;然后是工商税,在杨金水手里。

    从目前来看,最大头是田赋丁税,但田地人丁是有数的,上限摆在那里,不可能无穷尽地盘剥压榨。

    盐税占比不小,但年产量和用量也是定数,也有上限,百姓们不可能拿盐当饭吃。

    那么工商税就最有潜力,目前也看不到上限在哪里。

    这几年从几十万两银子迅速增长到数百万两银子,势头极其凶猛,以后一千万、两千万两银子都有可能。

    这一点,朝中有识之士都知道。

    因此可以看出,其实高拱和杨金水是一伙的,杨金水生意做得越大,高拱收的税越多。

    有太子殿下在上面压阵,他俩必定是一伙的!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