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    书吏道:“从胡公在江西时,学生便追随胡公。”

    胡惟庸又道:“不容易啊,这么多年,真是不容易,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道:“有一件事,交你办。”

    这书吏极有眼色,别看只是区区的书吏,可实际上,能在胡惟庸跟前的人,无一不是心腹中的心腹。他这书吏,放到外头,即便是知府、知县都得巴结,寻常的大臣,都要礼敬。

    他忙拜下道:“学生请胡公示下。”

    胡惟庸闭上眼,口里却道:“邓千秋此人,已是留不得了,再留下去,只怕要出大事。现如今,陆仲亨、费聚又在他的手里……看来……是该要有所动作了。你今夜,去寻当初仪鸾司的那个人,告诉他,现在……应该有所动作了,事到如今,要见血了。否则咱们这些人,谁也别想再过好日子。”

    仪鸾司,乃天子亲卫,更是锦衣卫的原型,基本上是朱元璋的耳目和腹心。而胡惟庸所指的仪鸾司那人,显然绝不是简单的角色。

    现在邓千秋既然开始负责钦案,而这案子又非同小可,那么……胡惟庸不得不开始下重手了。

    书吏听罢,很快领会了胡惟庸的意思,什么多余话没有说,只道:“学生遵命。”

    说着,行色匆匆的走了。

    胡惟庸像松了口气的样子,这才缓缓地张开了眼眸,透出眼里那锐利的眸光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邓千秋回到了千户所,干的第一件事,便是先去见在此秘密养身子的马皇后。

    在他看来,天大的事,也莫过于先见了马皇后再说。

    马皇后见邓千秋一脸疲惫,露出了一丝关切之色,道:“听闻京城里闹了大动静?”

    朱镜静站在一旁,给马皇后端茶,秀眉也微微蹙起来。

    邓千秋道:“万万没想到,臣的些许小事,竟也惊动了娘娘,万死,万死。”

    马皇后道:“事情过去了吗?”

    邓千秋本就打算将此事跟马皇后说说的,等的不就是这个话吗?

    于是道:“有心之人,造谣生非,污蔑臣贪墨钱财,臣气不过,所以出去找人说理,所以动静闹大了一些,不过最终,总算是澄清了,臣两袖清风,这些纯粹污蔑。”

    马皇后不由皱眉:“竟有人这样大胆!”

    她没有继续追问。

    朱镜静却不由道:“邓家有的是钱,怎么会稀罕外人那点三瓜两枣?这些人,实在可恨。”

    邓千秋顿觉得有些头疼,忙道:“不是这样的,不是这样的,这贪赃枉法,倒不是有钱没钱的事,谁会嫌钱多啊……”

    邓千秋心里想,公主殿下你可别帮倒忙了,我这是在营造自己两袖清风的形象啊!你这样一说,倒显得是人家开的价码不够。

    于是邓千秋继续道:“何况所谓贪赃枉法,不只是在这个贪赃二字,而在于借用贪赃,将许多人的利益连为一体!如此一来,便可官官相护,彼此关照,从而……获得其他各色各样的好处。”

    马皇后颔首,赞赏地看着邓千秋道:“这一点,千秋就看得透。”

    邓千秋脸上露出肃然之色,道:“可我平日里受陛下恩德,又时时受娘娘指点,岂会和这些城狐社鼠们沆瀣一气?自然是绝不与他们同流合污,我宁做孤臣,也断不与人为伍。”

    说着,邓千秋便抵达了千户所东南一隅的角落。

    在这里,已有数十个校尉戒备森严。

    那陆仲亨和费聚,也已关押了进去。

    眼下当务之急,是从他们口中,得出一点真凭实据。

    因为能从这二人这里深挖出来的东西,都是非同小可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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