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朕自然赏了邓千秋,准他设春和宫百户所,准他便宜行事,这既是恩赏,也是磨砺他。太子不晓朕的苦心,才说出这样不肖的话。诸卿也不必一味袒护他,他不晓好歹,不知朕的苦心。他口口声声敬重读书人,可读书人,哪一个不是教他要忠孝,对君对父都要顺从。可他不体谅朕,却还处处指摘朕。”

    说着,朱元璋见朱标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,火气可旺了。

    可想了想,他也了解这大儿子是什么脾性,与之继续对骂也没什么意思,便愤怒地对胡惟庸等人道:“你们呢,你们身为人臣,却是处处袒护太子。朕说什么,你们说对,他说什么,你们也说没有错。朕要问你们,什么是对,什么是错?朕教你们平日多教导太子,你们只一味的顺从,才使太子养成了这样的脾气。”

    李善长只好离座,行礼道:“臣等万死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也不是一点不讲理的人,摆摆手道:“朕并没有指摘的意思,朕只是想告诉太子,朕不容易,朕每日殚精竭虑,要做好一个父亲,更要做好一个皇帝,朕是吃过苦的人,这天下的苦,朕都吃过,寒冬腊月,朕衣衫褴褛,赤足在雪中冻得瑟瑟发抖。有时三两天,也得不到食物果腹。这是何等的滋味啊,可太子生来便有富贵,许多事,他不晓得,不能体谅朕的苦心,也不能明白一些事物的道理,这才这样书生意气,你们应该多多劝谏,教他明晓忠顺之道……”

    李善长道:“臣等遵旨。”

    胡惟庸忍不住心里想,什么话都教你说了,我等若说太子不是,你又要叫骂我等不敬太子了。

    朱标也是无奈,只好道:“父皇,是儿臣的不是,儿臣有万死之罪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这才露出了笑容,道:“你晓得朕的苦心便是。哎,家事、国事、天下事,哪一桩不操碎了朕的心?不说其他,就说你……你在春和宫的吃穿用度,哪一样不靡费了银钱?朕呢,朕在内苑,却和你的母后锱铢必较,能节俭的都尽力节俭,这是为了什么?”

    朱标只好道:“儿臣也节省用度……”

    朱元璋一挥手:“罢,你省个什么?又能省几个钱?朕只是告诉你道理罢了,没有想要亏待你和你诸兄弟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正说着,也该先匆匆而来,他朝朱元璋使了个眼色。

    朱元璋道:“有何事?”

    也该先道:“邓千秋送来急奏报喜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刚刚制服了朱标,还没高兴一阵,结果邓千秋的喜报却来了。

    只是朱元璋心里复杂,也谈不上有多喜,毕竟……这查抄的事,他早知道,银子大抵也算好了,最后还得分两成出去。

    就,还是肉痛!

    他平静地伸出手道:“取来。”

    也该先捧着一个盒子,送到了朱元璋的跟前。

    朱元璋将盒子揭开,却见里头是一摞账簿,账簿之上,则是一本奏疏。

    朱元璋看着这墨迹未干的账簿,脸色稍稍缓和许多。

    无论怎么说,这邓千秋办事还是很用心细致的。

    于是他随手捡起了奏疏,端详起来。

    他起初只是随意的看看。

    可很快,那目光便转不动了。

    那虎目,渐渐瞪大,定格在了一个数目上。

    四十一万七千九百五十余……

    四十一万……

    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,随即用力地深深呼吸,而后才又找回了自己的思绪,重新将奏报看了一遍。

    这个数目,显然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。

    也令他无与伦比的震惊。

    “如何可能……怎么可能是这个数目……”

    朱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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