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遇到大德圣僧,被收入门下,未想不过两年时间,就被大师寻到,带来天台山。”

    他说到这,眼眸低垂:

    “难怪这么多年来,寺里早早就让我成为一个文僧,将修行重点放在打坐、参禅、念经、讲经上,强调静修,且平日给香客祈福和解签之外,就打发我去藏经阁看一看佛经,或是让我自娱自乐。”

    “大师总算是解了小僧困惑,想来你是觉得我会被邪王收为弟子,定是有令他另眼相看之处。”

    “再者,小小年纪,便受他两年教导,耳濡目染之下,难免染上几分魔性,就将我带到天台山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,自老衲初见你的一面,就深知你早慧聪颖,虽练武资质平平无奇,但心性如璞玉浑金,倘若修文,可成大儒,亦有道门大修,佛门高僧之姿,能光大道佛二道。”

    智慧大师语气凝重:

    “想必这就是邪王会收你为弟子的原因,魔门武学大多不重资质,急功近利的以压榨身体潜力求武功之速成,你之心性便天然的与此道相合。”

    “听大师这口气,小僧怕不是什么天生魔子。”无常摇头失笑。

    “虽不中,亦不远矣,也可称道子和佛子。”

    无常听智慧大师这般说,只是笑了笑,道:

    “三年前,冬至之日,小僧于后山梅林,忽然有悟,似是觉醒前世今生,又感人生如梦,短促如瞬,恰如一场幻化,生与死,只是生命的不同阶段,最终,都将回归于无边的杳冥。”

    “无常无常,人生无常,生死亦无常,小僧便得一偈。”他轻吟:

    “平生不修善果,只爱杀人放火。”

    “忽的顿开金枷,这里扯断玉锁。”

    “咦!钱塘江上潮信来,今日方知我是我。”

    “这偈子倒是有几分佛家真谛,只是杀伐过重。”智慧大师露出一抹疑惑:

    “你六岁之前,一直都待在长安,六岁之后,长居天台山,怎见过钱塘江上的潮信。”

    “大师不是说小僧亦有佛子之姿,权当我开了天眼通,能隔千里之地,相见钱塘江。”无常脸色转淡:

    “今日得大师解惑,小僧先道一声谢,可大师至今都不认为自己残忍吗?”

    他似是没瞧见智慧大师惊异的神色,自顾自的道:

    “人生不过七十,除去十年懵懂,十年老弱,就只剩下五十年,这五十年里,又要除去一半的黑夜,便只留下二十五年。”

    “再仔细想一想,吃饭饮茶、沐浴更衣、东奔西跑、做工生病又要耗掉不少时日,真正留下来,去实现抱负,完成理想的时间,掐指一算,少之又少。”

    无常眼眸深沉,盯着智慧大师,淡漠道:

    “大师,你觉得人这一生究竟有几个二十七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