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主任一边摇着头一边说:

    “目前是两种正在治疗的抗生素导致了婴儿肾衰,周主任的意思是停用其中一种来观察婴儿病情?那太危险了,会造成患儿死亡的!”

    周云宴点了点头,他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,来到白板前将他们目前整理的线索重新梳理了一遍,补充道:

    “但如果不这么做,我们再不确定到底是什么病因,可能死的就不只是一个婴儿了。”

    周云宴的话有些冷酷,但却也是事实。

    孩子们的抵抗力本来就弱,抗生素治疗已经导致他们肾衰,长此以往只能是慢性死亡。

    “今天还在直播!”

    李副院长一把拉过周云宴的肩膀:

    “不行,这种治疗绝对不行!”

    “但这是最快的办法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不行!”

    周云宴的提议被否决之后,阳光普照的会议室顿时又冷清了下来。

    大家面面相觑,谁都说不出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那既然这样的话——”

    周云宴似乎早就想到是这个结果,他向前倾身,逆光而立,高大的身躯在太阳的投射下似乎都在发着光:

    “我们再给他们做一次全面检查,血液检查、核磁共振……再来一遍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纯纯浪费时间吗!”

    李副院长气得跳脚:

    “你现在做这种检查会让观众以为我们之前什么都没做的!”

    “那是观众的看法重要,还是这些孩子的命重要?”

    周云宴说完起身,懒得和他废话,看了一眼张主任,后者有些垂头丧气,他也明白周云宴第一种做法其实是最靠谱的,但现在他们不能冒险。

    张主任点了点头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郑铭铎有些失望,他来到周云宴身边拉开椅子坐下:

    “云宴,都这种时候了,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会有结果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郑铭铎不太明白,他静静地盯着周云宴,可后者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:

    “如果我说我之前在A国遇见过同样的情况,而且采用了实验性治疗导致一名孩子死亡,但准确找到病因,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?”

    这件事情之前郑铭铎依稀感觉自己好像听说过,他张了张口,半天没说出话,脑子里飞快检索着,最后想起了之前自己看过的一篇SCI:

    “这是不是还发过论文?我记得即便是A国,当时对那个主治医生的谴责还是很厉害的。”

    周云宴点了头,脸色不好看,他很少抽烟,但现在却找内科钱主任要了一支,但也只是夹在手指间没有点燃:

    “我就是那个主治医生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当时有个记者问我,我会不会为了救大部分人而杀了小部分人,我当时没有回答出一个像样的答案,在镜头前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狼狈,最后还是周雨峰出面给我平息了当时纷纷扬扬吐过来的口水,今天,我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如果今天唐记者问你同样的问题呢?”

    “那你知道上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记者是什么下场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