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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时距离戌时尚有一段时辰。

    但姑娘如要按时赴约,此时也该梳妆打扮起来了。

    可院子里静悄悄,借着夜色遮掩走进去,隐约能听见姑娘和丫鬟打趣的声儿。

    是采雁在说话,“算算时辰,这时谢三公子该在桥头等着姑娘了。”

    银翘在接话,“凭他等着,等到明日也见不着姑娘。他哪儿知道,咱们姑娘才不会去赴约,不过是诓他的。他眼巴巴等着,只等到二夫人带着人去拿他。”

    她现在当真是林莺娘的人了,和她同气连枝,沆瀣一气。

    再来,是久违的姑娘的声,微微叹气,“早知他是如此痴情的人,当初原不该去招惹他的。”

    这是林莺娘难得觉着后悔的一件事。

    但如若从头来过,她依旧会如此做。

    她得先活下来,才有命去惋惜旁人。

    只是这番对话落进谢子慎耳里便全然不是如此了,他隐在黑暗里,身侧的手狠狠攥紧成拳,手背上青筋显露。

    “果然如此,果然如此……”

    他咬着牙。

    从前有多爱,如今便有多恨。

    自己的一腔真心被辜负,她将从前对自己的情意也视作招惹。如今对他,更是避之唯恐不及。

    他又想到金陵城那些流言。

    谢昀抢了她,如今庆王府的世子也惦记她,她是那样美好的让人心生欢喜的姑娘。可本来,这样的姑娘该是自己的。

    他执念已深,不可自拔。

    屋子里主仆几人没说几句,林莺娘便犯困。

    时辰不早了,今日谢昀宫中赴宴不会回雾淞院,她索性也早早歇着。

    采雁她们伺候她歇下,落下帘来,屋子里的烛火也熄了。

    这样悄无声息的夜里,有人轻轻推开了姑娘的门。

    静夜里“吱呀”一声响,很轻,但林莺娘刚入眠,睡得不熟,她听见转过身来,“是采雁吗?”

    她以为是采雁进来。

    但来人没有应声。

    他缓缓朝着榻上的林莺娘走来,屋子里没有烛火,只有一点月色从窗中漏进来,朦朦胧胧。

    林莺娘不明所以,拢着被坐起身来,借着这朦胧月光,她慢慢看清了面前人的脸。

    不是采雁……

    她惊讶着,磕磕绊绊出声,“三……三公子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    他现下该是在湖边桥头等着才是,又或者被谢夫人派来的人带回了侯府。

    ——他无论如何,也不该在这里。

    谢子慎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阴郁,声音也低哑,“我怎么会在这里?莺娘,我是不是也该问你,你怎么会在这里?你现下,不是该在湖边与我私会吗?”

    他步步上前,逼近她,“莺娘,你是诓我的,你从未想过要与我私会,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