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夫人当真是恨铁不成钢,她立即便来找谢子慎。

    谢子慎方才才得知林莺娘在雾凇院的消息,正暗自郁怀,就见自己母亲气势汹汹赶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母亲。”

    谢子慎不解,“母亲现下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谢夫人到底顾忌着脸面,将屋里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,才厉声质问他,“方才你兄长来了,你与他问了什么?”

    谢子慎哪知自己身边都是谢夫人的眼,还企图瞒着,“没……没问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还骗我!”

    谢夫人痛心疾首,问他,“那母亲问你,林莺娘是谁?”

    自谢子慎醒后,谢夫人一直没提过她。

    她想着,谢子慎将将转醒,保养身子为重。又想着,眼下林莺娘到了雾凇院,是谢昀的人已成了定局,或是谢子慎就此歇了对她的心思,那自己也不便挑起他这伤心事,徒增烦恼。

    却未料自己这儿子将自己瞒得严严实实,转头就去谢昀面前问林莺娘的境况。

    瞧着竟是对人家心思一点没歇。

    谢子慎初听见谢夫人口中吐出“林莺娘”的名字,神色难免有些慌乱,“母亲……母亲怎么知道她?”

    “我岂止知道她。”

    谢夫人冷哼一声,“我还知道你弄得现下这副模样全拜她所赐。我送你随你兄长去江州,是想让你出人头地,有一番出息的。你倒好,和她花前月下,情意绵绵,全然忘了母亲的话。”

    谢子慎在她声声质问声中心虚垂下头去。

    谢夫人到底顾忌他身子,不忍多斥责,只是最后道:“子慎,你糊涂啊!她早已是你兄长的人了,你还心心念念惦记着她,是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她良苦用心,谢子慎全然听不见。

    他只听得那句“她早已是你兄长的人了”,他垂着首,摇摇头,“不是的。她原本是想嫁给我的,她本该是我的妻。”

    多天真。

    就连谢夫人都叫他这一句气笑了,“什么你的妻?莫说她现在已成了你兄长的外室,便是她好好的清白姑娘,她也万万不可能嫁给你。”

    谢夫人对他是有厚望的。

    谢子慎仕途不显,没关系。这世上不是只有这一条路。

    他到底是定远侯府嫡出的公子。

    婚姻大事自是慎之又慎,便是尚不了公主,往后聘娶个世家权臣的嫡女为妻也是极容易的。高门世家,向来是以姻亲维系亲疏的。他娶一个世家大户的嫡女,对他往后前程才是数不清的助力。

    至于林莺娘,在谢夫人眼里,是连给谢子慎做妾也没有资格的。

    毕竟她身份卑微得紧,区区江州一七品官吏的庶女。

    若不是林家与谢家沾着些许的亲,她连林莺娘这个人都不识,何谈嫁给谢子慎为妻,简直荒谬至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