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中药味。

    她蹙着眉,吩咐采雁,“你去将昨儿三公子送来的樱桃脯拿给我。我含在嘴里,去去这鼻间的苦味。”

    采雁应下,照例将药搁在桌上,去取了樱桃脯来。

    林莺娘拣了两三块含在嘴里,阖眸去榻上歪着。

    她有些乏了,方才和林云瑶斗了一番嘴,又和姜氏说了会子话,如今满脑子的官司,头昏昏沉沉地紧。

    也需静下心来,好好想想往后的路该怎么走,好避了上一世的灾祸。

    她吩咐采雁,“你下去吧,我闭眼歇会儿,不用伺候了。”

    采雁“嗳”一声,蹑手蹑脚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门缓缓阖上,天光退去,屋子里渐次暗了下来,满室寂静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门又叫人推开。

    天光倾泻而入,合目而歇的姑娘并不安稳,叫这光亮晃了眼,闷着声嘟囔,“采雁,我不是说了别来吵我……”

    她以为进来的是采雁。

    那人几不可闻轻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很轻。

    但林莺娘还是听到了,是个男子的声音。

    她立即惊醒。

    隔着朦胧的屏风,她看见一个身影朝她缓缓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是三公子吗?”

    林莺娘警惕着拢被坐起。

    能毫无顾忌地进出她闺房的男子,除了谢子慎,她不做他想。

    那人没接话,孤松孑立的身影止步在屏风后。

    林莺娘只当他是默认。

    “三公子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?”

    屏风后的姑娘语调显然可见地柔软下来,只可惜瞧不见神情,想来也是秋水凝波,眉眼含嗔。

    “公子怎么不说话呀!”

    姑娘久等不到他的回应,有些着急。

    她自榻上起身,朝他走来。

    锦屏春过,香雪暖凝,山水作掩的屏风也遮不住她袅袅的身姿,朦朦胧胧,如隔云端,堪堪停在了屏风处。

    她不出去,他也不进。

    两人隔着屏风相望。

    是姑娘缠绵又羞怯的声,“公子再这样不说话,莺娘可就恼了。”

    屏风后的人仍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林莺娘是当真有些恼了。

    怎么会有这样的人,没经丫鬟通传便擅闯了姑娘闺房,如今进来了又不声不响地叫人猜他的心思。

    但她却不能当真恼。

    眼下自己的身家性命可都系在谢子慎身上了,他是她的救世菩萨,得好好哄着。

    “三公子不说话,可是恼莺娘前些时日不肯与公子相见?”

    姑娘轻声细语,婉转又多情,“那是因为莺娘在病中呀!生病之人面容憔悴,莺娘怕三公子嫌弃……”

    她不能日日同谢子慎相见。

    看得到又摸不着,这才能叫人心生惦念,辗转反侧。

    只是此时林莺娘想了想,这欲擒故纵的把戏也不能一直使,要知矜持迂回太过也是大忌。

    算算日子,姑娘这一场风寒也该好了。

    林莺娘有了主意,她悄悄提起裙,往屏风旁去,准备给生恼的郎君一个惊喜。

    “三公子!”

    姑娘自屏风后出来,巧笑嫣然,秋波流转,正是桃花娇娆好颜色,却在看清面前郎君的那一瞬怔然呆住。

    “侯……侯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