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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扇与外界唯一联结的窗,不过巴掌大小,镶嵌在厚重的高高在上的狱壁之上,其实这缝隙也不好称之为“窗”。

    一线忽明忽暗的光束,就这样斜斜地射入刑房,打在看不清神色的沈暮白的脸庞上。

    在刑房里形成了一条微弱的亮带,衬托着周遭浓厚的晦暗。

    身处逼仄压抑之中的沈暮白,内心江翻海沸,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    当目光扫过那个小狱卒,不免微微动容,但很快又被她深埋的决绝所取代。沈暮白,你万万不能心软!她反反复复告诫自己。
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。

    陈晞疾步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这什么世道!他还没拿到特赦令呢,就如此大摇大摆来串门了?

    正当她准备开口训斥,陈晞做了一个将食指放在唇边,要她先别说话的动作。

    不是,他凭什么啊!

    她是君,他是臣。

    君臣之道不可逾越,沈暮白还是要让陈晞明白这个道理,“谁让你出来的?还不回去!”

    对着沈暮白的质询,陈晞置若罔闻。陈晞看到尸体就会反胃,他在囚室听得响动,多次犹豫之下,决定插手。

    想来也是在金狱死了人这么大桩事情,不能坐视不理,毕竟自己与柯以凯还算有点头之交。

    与在步军营洞穴里遇上死漂夺命那次,这次看到尸体横陈,少许好了些。

    目光迅速扫过柯以凯尸体,陈晞上下打量了刑房环境,顿时明白了大概。

    他徒手就撕下自己上袍上的衣角一块,包着这块衣料,他轻手轻脚地翻动之前禁锢住柯以凯双手的绳索,再近距离勘探,和那道颈链一般的致命伤口

    为了看得真切,他索性横下心,用隔着衣料的右手,转动柯以凯的下巴。

    “小兄弟,怎么称呼?”他对着小狱卒,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,“这扇小窗,通向哪里?”

    “……贾庆。回殿下,叫小庆就好了。”小狱卒在这里当班后,第一次有人问他的名姓。

    陈晞让小狱卒先起身,把事情详细地说清楚,譬如是否有什么可疑之处。

    “我说陈晞!你是听不懂我说话吗?!我让你回去,回你的囚室!这里与你,全然无关。”

    急赤白脸的沈暮白看陈晞,替自己摆上了一副储君做派,上火的不行。

    她伸手就去推走陈晞,要把他赶回他该待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稍安勿躁。”就沈暮白那几下,还不及挠痒痒的,陈晞任由沈暮白在自己胳膊上使劲,反手擒住了沈暮白的手,像是在说着别闹了。

    合着他以为自己在这里和他打情骂俏呢?!沈暮白立马从陈晞手里,抽出了自己的手。

    她不要和这个人,牵扯不清。

    贾庆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,依然低沉着头,他也不敢去看陈晞。

    在皇宫里做事也有一年有余,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个皇子公主,到底生的什么模样。贾庆努力平复自己,说话声音和蚊虫似的嗡嗡小,这也怪不得他,屋里头的父母亲,也没教过他如何与人相处,只让他记得要勤勤恳恳便是。

    “回禀殿下,这扇窗通向的是宫中的长叙廊。奴才巡查时才发现柯世子已自尽。可……在入狱的搜身时,并没有发现携带任何物件!奴才……实在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,请殿下明察啊!”

    与陈晞所想一致,他陷入了沉思,再次看向柯以凯的尸体与那一线缝隙,隐隐觉得此事比自己猜想的还要复杂

    水刀应是经由小窗扔进来,水刀是与脖颈上的致命伤口吻合,但是柯以凯的绳索上却没有被划开挣脱的痕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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