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行。

    可她忘了还有梁文菲。

    脑海忽然又划过一个身影,眼前像有一条丝线串起来,积存一天的匪夷所思,彻底明悟。

    昨晚梁母说有事跟梁朝肃商量,今早他就出奇反常。

    想来给包是物质安抚,态度好是没必要跟她清算,毕竟再多惩罚,比不上把她嫁给艾滋病。

    那盒三明治就是怜悯了,如果梁朝肃对她有怜悯的话。

    连城下颌锥心的钝痛,刘青松五指还在收紧,“这时候出神,是在想你的野男人?那你不是处了吧?”

    连城痛的脸色煞白,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刘青松扭头看梁母,“梁夫人,梁千金承诺的干净人,现在变被玩过的贱货,那之前商量好的合作,咱们得从新谈。”

    如此赤裸的讨价还价,犹如一只无情铁手,将连城看似光鲜的人皮,彻底扒开撕碎。

    她是菜市场一只拨光毛过称,正待交易的鸡。

    梁家卖她说是足秤,卖家压价嫌她脏了。

    梁母说什么,连城已经听不清了,浑身血液烧滚似得涌上头顶,骨缝里却渗着无休止的寒气。

    她到底做错什么,要受这无休止的羞辱。

    是她愿意被调换?还是她愿意赖在梁家不走?

    是她当真无耻处处挤兑梁文菲?还是她有出卖过梁家?

    明明她从未妄想梁家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她只想做个人而已。

    连城朦胧间,感到禁锢她的力量被推开,有一双手臂及时撑住她。

    却很有礼貌,并未进一步触碰。

    她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,定格在一张清隽的脸上。

    目光相对的一瞬,对方眼尾细纹蕴出温柔安抚的笑,“别怕,我在。”

    连城张嘴,迟钝喊他名字,“时……恩?”

    下一秒,他面孔倏忽闪远,连城腰际被大力收紧,身体贴上另一幅钢铁之躯。

    鼻腔惊入森冷的气息,锐利划破她跟世界隔开的那张膜。

    凛冽,寒气沉沉的声音,直通脑海,冻醒她,“这是梁家的私事,不用时先生多管闲事。”

    连城视线里正好有时恩,他顿了一秒,神色慎重,“我无意插手梁家家事,但连城小姐状况并不好,她不愿意——”

    “她愿不愿意,梁家自会处理。”梁朝肃音调夹了冰刀似得,“时先生动手,出格了。”

    一旁刘青松龇牙咧嘴捂着肩膀,“听见了吗,这事儿我和梁家都愿意,用不着你逞能,北方来的傻逼。”

    时恩不理他的侮辱,目光坦率落在连城脸上,“连城小姐,我国宪法保护公民婚姻自由,如果有任何人强迫,违背你的意愿,你都可以求救。”

    梁朝肃冰冷的眼神掀起波澜,抬起连城下巴,面容浮着笑,却比不笑更阴戾,“告诉他,你愿意吗?”

    连城直挺挺望进他眼中,森冷交织着火焰,仿佛她反驳,他会直接让她粉身碎骨。

    灰飞烟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