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这件事,她知道在别人说出我回来了的时候,就要回答这么一句话。

   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自己好像有点开心。

    可惜自己一个人对自己说的时候,却没有任何心情上的波动,果然还是因为得对别人说出来,才能有所变化吧。

    对碇君的这份心情。

    和对碇司令的、对葛城美里赤木律子的,和对大家的,都有点微妙的不同。

    但目前的她完全区分不了其中的差别。

    她想起不久前。

    在零号机那次启动实验里。

    启动失败后从驾驶舱里所看见的,是碇司令无比担心的表情,焦急到连眼镜摔下也顾不上的眼神,他的手甚至因为扒开滚烫的驾驶舱门而受了伤。

    那是第一次有人关心自己。

    那种担心的表情,甚至让她以为得救的人其实不是自己,而是对方。

    自己与那些一模一样的同类,还是有很大不同的。自己是被人所需要的,自己是特别的。然而除了和大家的羁绊以外,身为克隆人的自己,是一无所有的。

    明明这顿饭也邀请了碇司令的,可是听到要和碇君一起吃饭后,他就立刻拒绝了,没有任何犹豫。那个时候的碇司令忽然离自己远一些了,这个时候和大家一起吃饭的碇君忽然离自己好近。赤木博士果然也没有来啊,这份大家的饭,对于自己来说,还是有些不完整。

    但是,大家都很开心呢。

    开心……

    人这种生物在开心的时候会露出微笑吗,自己好像也很开心,然而,绫波丽站起身看向镜子,里面的女孩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姿态,像个木偶一样,该怎么微笑起来呢?她试着顺从那份心情,但只能扯出一个难看的表情,那根本算不上是笑容。

    好难啊。

    完全做不出那种自然的微笑。

    她不自觉地看向公寓的门,那里刚刚有一个人告辞离去。

    碇君。

    很奇怪呢。

    上下学的路上经常露出笑容,说些听不懂的话,他为什么要找自己搭话呢?

    也是因为驾驶员的身份吗?

    他会在路上说些有关学校、有关本部的事,还会问自己最近过得怎么样,看上去很是健谈,但是有的时候,也会看见他望着远处天空寂寞的眼神。那种眼神,自己总是莫名其妙地感同身受,不知为何,明明是没有存在意义的克隆人,但她总觉得自己和碇君是同一类人。

    “好像一直被保护着……”

    从最初那个使徒开始,她就一直被保护着,明明驾驶eva抵御使徒,是自己的责任,如果不做这件事,和大家的羁绊就不存在,克隆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生存的余地,而不是让他这个没经受过训练的驾驶员来上场。

    下次,在使徒进攻的时候,一定要并肩战斗才行。

    她想。

    然后再笑着说一句,

    ——欢迎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