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擦了擦脸上的血迹。

    “楼下嘶伤之人尽是穷凶极恶的土匪,追我家主子至此,托您给她看看病症。”崔夷玉松开手,轻推了下老大夫的后背,反手关上了背后的门。

    老大夫本是千万般不愿,若非实在缺银钱养家糊口,也不会跟着那小厮来客栈,在楼下看到那一地狼藉当场转身就走,却没想到老胳膊老腿还没走几步,就被这白面小儿给抓住了。

    只怕是要惹火上身。

    林元瑾见老大夫神色不虞,心下一紧,立刻扬起笑容,试图缓和气氛:“是我伤情颇重,夷玉情急之下失礼,还请大夫莫要与他计较。”

    她端坐在床上,双手乖巧地放在膝上,似教养得当的深闺贵女,偏脸色惨白,声音嘶哑,孱弱若易碎白瓷,只眸光清亮带着小心,似生怕外人怪罪了她的仆从。

    崔夷玉无声地站到她的身侧,垂下眸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一个同辈男性要出现在一个权贵之家的女孩身边,还不能有损她的清白,身份自然需要卑微些。

    老大夫见林元瑾这般似是身陷囹圄,迫不得已,又听这少年是情急护主,心里少了几分别扭,医者仁心,赶紧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,闭眼把起脉来,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。

    好一番望闻问切,老大夫才写下好几副方子递给他们,嘱托一日三次,药不可断。

    老大夫刚准备走,又被林元瑾急忙的一声“大夫”给唤住。

    “您可否给他看看?”林元瑾犹豫中拉了拉崔夷玉的袖子,“他一路护我,身上难免有伤。”

    老大夫看着少年坐得板正,像是完全没想到林元瑾会这样说,长叹一口气:“把衣服脱了让老夫看看。”

    他手一按,耳一听,脉象倒是平稳刚健,年轻气盛没什么问题。

    那有问题的就是外伤了。

    崔夷玉浑身一滞,平静地偏过头,似无声的拒绝。

    林元瑾犹豫了下,小声地说,“不可讳疾忌医”,又向后坐了坐,侧过身看着墙壁,如坐怀不乱的清正君子,“我不会看你的,你放心吧。”

    崔夷玉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不是这个意思。

    老大夫见状也不在意,整理着药箱里带过来的工具,见崔夷玉半天不动,狐疑地抬起头来问:“还杵着干什么?”

    怎么还和黄花大姑娘似的,在他这个老东西面前还舍不下脸面?

    崔夷玉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,看了眼林元瑾,没说话,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怀疑,最终还是偏过身,将单凳挪到另一侧,抬起手解起暗扣。

    随着窸窸窣窣的衣服落下声,林元瑾下意识局促起来,手指扣紧,低下头。

    她两世都没什么阅历,更何谈男女之事,前世在学校忙于学业试图证明自己,今世在闺中更是接触不到异性。

    林元瑾不得不催眠自己,眼下是看病,就像在游泳池里袒胸露背一样,都很正常,没什么不好意思的。

    突然,老大夫倒吸了一口凉气,长叹一声:“你这伤!”

    林元瑾就像是站在手术室外听到了病危通知书,蓦然一懵,都来不及紧张自己安危不保,慌乱地侧过头,透过半透明的床帏,蓦然看到了少年劲瘦的身躯。

    他的身体不似虎背宽肩的成人,劲瘦的身躯透着丝青涩,乍然暴露在偏凉的空气之中,肩胛骨在笔直的脊骨两侧,往下便是紧窄的腰肢,一看便知经过千锤百炼。

    只脖颈和身上有一条浅浅的分界线,因常年不见光,皮肤白得透光,也因此,青紫的印和蛇形的红痂看着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崔夷玉似听到了动静,刚侧过头,就透过床帏模模糊糊看到林元瑾眼眸紧闭,耳廓通红,装聋作哑,像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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