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纵然有千般不是,可也守卫了王城与人间多年安稳。

    她蹙了蹙眉,半晌,趁无人注意,避开符咒掰开他的嘴,飞快给他喂了一口水进去。

    他咽下去,却不见感激之色,反而冰冷地“审视”她,若他双眼还能看见,必定是是猜忌的眼神。

    她知晓此人性格多思,并不意外,念及自己的来意,说:“我与你做个交易,你听听看可行与否。”

    她道:“我听说越家有不少宝物,你告知我藏宝之地,我就给你个痛快,让你不必受剜肉剔骨之刑,如何?”

    越家多出炼器天才,造就的宝物不知凡几。

    她想要的东西,是越家的长命箓,据说能活死人,肉白骨。

    不错,湛云葳想救的人并非越之恒,而是蓬莱大弟子裴玉京。越之恒身上的符咒禁锢,由陛下亲手所设,她救不了越之恒。给他一个痛快,倒是她拼一拼能做到的。

    他照旧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攻讦无法使他动容,免除酷刑也引诱不了他分毫。这样油盐不进的冰冷性格,令湛云葳忍不住蹙了蹙眉。

    “我不骗你。”她以为他不信,正色道,“我可与你发下魂誓,若违此誓,神魂俱散。”

    良久,久到湛云葳以为,自己再没办法在他死前拿到长命箓之时,他突然开口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他说,“不过免除酷刑不必,我要你做另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湛云葳抬眸看他: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他冷冷道:“你先发誓。”

    她心里冷哼一声,果然,讨厌的人,永远都是这么讨厌。为了避免黑甲卫起疑,她不得不再次掐诀,以符咒障眼,发下魂誓。

    虽然他瞎了,她却知道他的本事,不敢糊弄,发了个最毒的。

    她咬牙道:“这下可以说,是何事了吧?”

    “我的灵丹。”他用平静的语气,说着惊涛骇浪的话,“我要你替我转交给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湛云葳没想到他这么疯,伏诛之前,竟然将灵丹取了出来。

    修士取灵丹,胜于剖心之痛。

    多少人宁肯魂飞魄散,也不愿受这样的苦楚。而得到他人灵丹的人,辅以法器,甚至能将他人天赋化为己用。再不济,也能获得强大庇佑。

    湛云葳知道,这人生来便觉醒九重灵脉,他的灵丹,不知多少人觊觎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揣测,他想把灵丹给谁?

    哑女么?可哑女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那就只有那位曲姑娘了,能让他念念不忘,冰冷狠辣心肠里,留下些许温度的,或许也只有那个女子。

    他抬起头,像是要透过眼前无尽的暗,看向大雪尽头。

    她从没想过,这一日会从他口中,听到自己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长琊山主之女,湛云葳。”

    湛云葳神色古怪,一时忘了该作何表情。

    雪下得特别大,她无法透过眼前被冰雪模糊的脸,看清他说这话时,到底是什么神情。

    林间骚乱传来,原来是被她打晕的黑甲卫被发现。

    “有人劫囚,抓刺客!”

    ——她不得不立刻离开,靠着身上的符与法器,逃得很是狼狈。

    混乱的局面里,她忍不住想,对越之恒来说,自己明明只是他报复仙山的筹码。那人是不是濒死神志不清,才会记混她与曲小姐的名字?

    她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,逃离了那片山林。

    一片雪色中,山林隐在雾气之后,天色将明。

    湛云葳再看不到那囚车的影子。也看不见那个昔日煊赫一时的王朝鹰犬、如今人人得而诛之的年轻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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