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,地宫里的日子本来也是这样。唯一的床,他和阿姊都默契地让给了娘。

    血月高悬,将屋子也映照成一片血红之色,谁都睡不着。

    湛云葳索性一面试图调动文循的灵力,一面思索还能让越之恒发什么誓,如果能应验,那所有的烦恼出去后迎刃而解。

    “不许伤害百姓,在他们彻底入邪之前。”

    “出去以后,将我的镯子摘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再追杀仙门的人。”

    越之恒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知道有些邪祟会豢养门徒,为了以防万一,也会想办法控制门徒。

    可是眼前这个人,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,他未来得多厉害,才能做她口中这些事?

    但有所求是好事,才不会伤害他和哑女。

    她或许不懂,什么魂飞魄散,死无全尸,对于旁人来说可怕至极的话,对于他来说却得是能活到明天的前提。

    越之恒垂着头,眸色森冷,不管湛云葳说什么,他都一一应下来,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无害一些。

    *

    血月慢慢隐退,天亮了。

    湛云葳看出去,发现暗河的颜色也变了,从诡谲的黑色,变成了浓郁的紫色。渡厄城的邪祟几乎都是昼伏夜出,天一亮,整座城池仿佛陷入了沉睡。

    借由文循的身体感知,湛云葳知道见欢楼还有许多修为高深的邪修。她最好与越之恒在这里再待上一日,等到昨晚那条船将哑女带回来。

    可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,湛云葳不论怎么都没想到,文循那位养在渡厄城的“夫人”会来到见欢楼。

    门外是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。

    “文循。”秋亦浓冷声说,“你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了吗?你说过,只要我还留在渡厄城,任由你发泄恨意,你就试着控制嗜杀之意,不会出这渡厄城。果然,邪祟就是邪祟,你的话,半点也信不得。”

    “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现在出来,同我回去。”

    果然,好身份伴随着的也是无尽的麻烦,湛云葳虽然听出这位姑娘或许是好人,但麻烦的是,她身边跟了四个邪修,个个修为都很高,竟然不亚于方才的变态。

    不知是保护秋亦浓,还是文循用来监视她的。

    湛云葳哪里敢出去,别说哑女还没来,这些与文循朝夕相对的人,最容易发现她的端倪。

    湛云葳别无选择,只能拿出应付变态同伴的那一套,拖延道:“我还有事,办完事过几日自然会回来,你先走吧。”

    秋亦浓还未说什么,房门突然被踹开。

    湛云葳看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鹅黄衣衫的年轻姑娘。秋亦浓长得很美,有一双桃花眼,相貌明艳。

    她正蹙眉看着湛云葳。

    几个邪祟的表情,也从僵硬变得生动诡谲,为首的那个阴恻恻地说:“主子,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吧?”

    湛云葳:“……”所以应该是什么日子?

    秋亦浓道:“你不是文循,若你真是文循,今日本该回府,镇压门徒的。”

    湛云葳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。

    与灵域不一样,渡厄城的邪修收门徒和手下,往往会取走他们一半的内丹,再给他们吃下爆体的丹药,保证他们言听计从。又会在固定的时日,给他们解药。

    不是湛云葳哪里回答得不对,而是今日恰好到了文循镇压手下,给邪修们解药的日子。

    她如果是文循,不可能不先做这件事!

    四个邪修朝湛云葳飞扑了过来。

    漫天黑气之下,湛云葳召出了文循的命剑,门外的秋亦浓看着光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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