鼓油伞,如今若摆在铺子里买少说要三百文了。”

    油纸伞是古人遮蔽风雨的主要物什之一,蓑衣笠帽也是其中之一,但两者价值大不相同。

    寻常简陋些的蓑衣衣三五十文就能买到,但论油纸伞最简陋的半穿无画油伞也要八九十文左右了。油纸伞不但轻便简洁,易于携带,更可增添画案乃至诗词于其上,美观高雅深受达官显贵之家喜爱。

    而且每一把油纸伞都用了积年老竹制作,每一把成品的油纸伞都要经过数百道乃至上千道的工艺,其复杂程度绝非寻外行人可以做出来了。

    许多寻常人家甚至一把伞可用一生,是家中的贵重物件,寻常女子出嫁娘家定要备上一把精美的油纸伞,以期女儿在夫家不必依靠他人就能遮风挡雨。

    所以陈北陌才理解了那段千年人蛇恋中的还伞一说为何有之了。

    陈北陌掀起下摆的长褶衣,坐在了楼檐短廊下拿起一把针线也穿了起来,油纸伞工序中最复杂的就是穿针引线,满穿油纸伞甚至需要穿渡上千针,一把好伞做出来可不是三五日速成的。

    他熟练的拿着针线穿过伞骨小孔,听得师兄有些沉重的开口道:“再过三日,霹雳堂的护法就会来接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般快吗?”陈北陌不由得一怔,曾经欢笑晏晏其乐融融的师徒三人转眼间就物是人非,只留下他一个人了。

    “师弟,你也长大了。咱师傅留下的铺子,只能由你来继承了!我少时便想浪荡江湖,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不得不去试一试。”李云淮有些愧疚道。

    陈北陌却目光扫过阁院,笑道:“这么一处大院厢房阁楼,得多少银钱啊?还有这小院和阁楼中的传承伞艺,以后你走了这里边是我当家,学徒一朝翻身当老板了!”

    “你个浑小子,是一点都不担心啊。”李云淮不由得摇头道:“以后师兄不在,你一定要小心谨慎,为人低调,财不外露……”

    陈北陌笑着听完了他一串唠叨,才道:“放心吧师兄。

    师傅常说,小满即福,大满非善。我在家过了服丧期再寻红娘说个美人作婆娘,往后的日子岂不快哉?”

    听得自家师弟这样说李云淮心里的内疚也少了许多,他放下手中的针线和木锥,一拍长衫,把手搭在陈北陌肩上,站在院前两颗柿树下豪气道:“师弟你放心!以后有师兄行走江湖罩着你,可不怕他那劳什子的员外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是夜,小阁楼上陈北陌坐在塌上,屋里昏暗灯光偶尔被小窗透进来的微风吹动,悬挂床头的金色铃铛偶尔轻响。

    楼下的东厢房以前是师傅睡,师兄睡西厢房,他则一直都住在楼上这个方圆丈许的小阁楼里。

    竹编篮子里小黑正缓缓爬出篮边,吐出分叉蛇信感知了一番气味就沿着木楼往下爬去,它感知到了食物的味道。

    陈北陌看了眼小黑不以为然,蛇类多活动在夜间,而且锦城靠近江南水汽湿润,夜间温度也不低,更适宜蛇类活动。

    他缓缓打开一个包裹,是用油皮子包裹着的一本厚厚古书。

    摊开了书卷,只见书录上写着“祁山王家秘传”六个大字。

    “轰隆~”

    一道春雷忽然闪过,骤亮白光映照在了那古旧破损的书卷上,将字字墨色照亮。

    陈北陌一页页翻开大致读了一遍,心中震惊无比。只因这秘传中记载了一部功法和王家秘史,功法先不提,秘传中记载了数百代历任祁山王家族长的遗言。

    “不肖子孙第七十二代王家族长王怀远,五十七岁修至第一重,传之。”

    …

    “不肖子孙第八十二代王家族长王子金,三十八岁修至第一重,传之。”

    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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