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见过,一表人才的,脸也长得好,个子也高,我估摸着他比你三哥可能还稍微高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比我三哥还高些?”

    黎菁讶异一声,她三哥黎承有一米八六,是全家最高的一个,而她一米六多一丢丢,是全家最矮,也是跳舞里矮的一个,以至于她每次都得穿高跟鞋出门,不然总感觉自己是个小矮子。

    她就得找个高的,不能以后生的孩子也矮了。

    黎菁对身高这块还挺满意,至于长相,不能光听她爸的,他看谁,只要不特别丑都一表人才的,信不得。

    “那,那个人做什么工作的啊?”

    黎菁暗自琢磨着,又试探着问道。

    她心里有些心虚难为情。她其实是想问人工作怎么样,有没有钱途,养得活她不,人大不大方,舍不舍得花钱,但她担心直接问出来会被黎万山骂思想不端正,天天指望人养。

    黎万山不知道黎菁心里想的,看她眼神闪躲,只当她害羞。

    他难得有了老父亲的复杂心绪,突然不想把对方说太好,他淡淡道:

    “人没上班,在自己干,什么小家电,水产蔬菜鲜果干货运输的都在弄,差不多就是倒爷,就他阵仗搞得大些,准备......”

    “啊,是个暴发户啊?”黎菁难掩失望。

    这几年,改开进入深度发展,各项鼓励政策见报得到落实,各个国营单位却受计划经济影响和外面私营经济冲击,效益持续走低,再加上物价猛涨压力,停薪留职去下海单干的人渐渐多起来。

    纱厂家属院张有根就是成功的那一个,他原来是纱厂的运输司机,常年在外面跑的人,对风向的把控比一般人敏感,加上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,他做起倒买倒卖生意,赚了个盆满钵满,成了纱厂第一个拥有私人小轿车的人家。

    有钱了,行头也给自己整了一身,黎菁每次见到人,都大金链子金表戴着,花衬衫尖头皮鞋穿着,腋下随时夹着一个公文包,大哥大更不离手,挺着个肚子,走路带风似的,腿叉老开。

    黎菁每次瞧着都觉得有点辣眼睛,尤其对方大侄女大侄女叫着时,露出来的那颗大金牙更给黎菁落下深刻印象。

    张有根还飘得厉害,有钱以后,家里的老婆在他眼里就成了黄脸婆,看不上眼了,去舞厅找小姐,还包了一个,给他生了个儿子养在外面。

    张有根老婆李春梅知道这事,几乎是天天闹,日日哭。

    如今关于张有根家是纱厂最热闹的谈资。

    黎菁因为这个对暴发户都没多少好感,看不起,瞧不上。

    “爸,暴发户和我们家不太搭,不合适吧?”

    黎菁脚尖蹭蹭地面,紧抿一下唇,看向黎万山:“您要不换个人?”

    “我不要暴发户,我不想和春梅婶子那样,天天哭没日没夜的嚎,还被人喊泼妇黄脸婆,那样我还不如在家当老姑娘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