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    青姨娘拍拍她的手,“好。”

    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,关月见时辰不早了,便起身告退。

    离开时,她看着满屋的书,突然说道,“母亲这里的书看着颇为有趣,我可否借一本去?”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

    青姨娘没有丝毫吝啬,随手一指,“这里的书你可以随意取用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母亲。”

    最后,关月取了一本杂录带回松涛苑。

    烛光摇曳下,关月一页页翻着,生怕大力,扯破本就久远的纸张。

    这本杂录记载的是蜀地的一些风土人情,山川河流,历史文化,乃至一些神仙鬼怪,以及对蜀地人们生活和信仰的影响。

    毛边明显,显然经常被翻阅。

    而其上还有着诸多批阅的笔记。

    笔力雄健,字迹大气。

    她看过青姨娘的书法,也见过关庭的字迹。

    书里的批注,不是两人做的。

    关月若有所思,叫住正在剪灯花的人,“迎香,我母亲的事,你知道多少。”

    迎香歪了歪头,保持着拿剪子的姿势,直到灯花炸开,蹦了一滴油在她手上,她才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“小姐,我从小就跟着您去桃花村了,对青姨娘的事所知不多。您是指哪方面?”

    关月:“她是怎么和我爹认识的,我外祖家在何处?这些,好像从没听人提起过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隐约听人提起过,老爷是在外任途中遇到青姨娘被山匪拦住,发了善心,救了她,并且带在身边。至于您的外祖家……从没听说过。”

    关月眉头蹙得更深了。

    这个说法听起来合理,但细想来,总觉得怪异。

    就好像青姨娘此人无根无据,不知祖籍,凭空出现了一样。

    “那她的心疾又是怎么回事呢?”

    迎香:“这个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,然后在生产过程中又没调理好,落下了病根,所以青姨娘的身体才会这般虚弱,日日用药养着。”

    “既是娘胎里带出来的,为何我没有呢?”

    “呸呸呸!”迎香连忙道,“小姐您健健康康地多好啊,怎么还能盼望着自己生病!太不吉利了,以后您可不能再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她噘着嘴,认真得不行。

    关月笑了笑,“好,不说了。”

    她又翻了两页书,一股怪异感再度涌上心头,“我回府当天,父亲曾去过晚香堂,我见他们之间也没有龃龉,何至于这么多年,父亲都不踏足母亲的院子呢?”

    这是最奇怪的地方。

    关庭既救了她,将她带在身边,还有了一个女儿,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。

    况且他在得知景夫人想要让自己替嫁后,怒气冲冲与之理论,言辞激烈,不似作假。

    种种行迹来看,他都不像是会将自己置于乡下不闻不问、对青姨娘无甚温存的人。

    迎香摇头,“奴婢也不懂。”

    关月手指在桌面轻叩,总觉得可疑,又暂且猜不出背后的原因,遂作罢。

    “罢了,再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她总会知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