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后我在外面穿你们九幽的装扮,你在内室便穿我们仙都玉京的衣服,多公平。”

    她倒是自有一番逻辑。

    但她这样一提,倒的确让他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“……别的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他冷着脸点了点身上的衣服:

    “我的衣服以后不用熏香。”

    琉玉好奇问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这香料昂贵——虽然我也不理解它贵在何处——但,我既不懂你们的雅道,用在我身上也是浪费。”

    不只是香料。

    那些名贵茶叶、礼乐器、巧夺天工的瓷瓶以及千金难求的书画,墨麟都不感兴趣。

    若非为了迎娶琉玉,这极夜宫怎么抢来的,他就怎么原封不动的用下去,连修缮装点都不需要。

    或许是觉得自己这话有谴责她奢靡的歧义,他又道:

    “你喜欢这些,只管自己用,若是不够,你列个单子,我让人去南边替你运回来。”

    琉玉没说话,只是朝漆案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漆案上,博山炉内飘出一脉群仙髓的香息,袅袅白雾飘飘荡荡,盈满室内。

    前世,他也说过类似的话。

    那时的琉玉听完只是翻了个白眼,心想还好他不住在仙都玉京,否则叫人听到他这番话,还不知如何嘲笑他俗不可耐呢。

    然而时过境迁,死过一次的琉玉再重新端详这一炉价比黄金的熏香,心中又有了别样的感受。

    她想起了照夜二百七十二年时发生的一件事。

    那时柳姨身死,檀宁也被钟离家的人抓走,琉玉身边只剩下一个八境老仆。

    时年大旱,各地灾民无数,琉玉与老仆隐姓埋名混在流民之中,准备这样一路逃亡至中州帝阙,寻求少帝慕容炽的帮助。

    行至东极旸谷与中州帝阙交界处的仙流镇,正遇上一众自称天启教的信徒传教。

    大晁君道虽存,主威久谢,早已是世族门阀的天下,又正逢战火不断的乱世,因此各地打着“终结乱世,安定天下”旗号的教派林立无数,或是敛财或是起义,琉玉早已见怪不怪。

    只是听闻那天启教名声不小,据说有什么仙符能令人百病全消,崛起不到三年,信徒已有千人之众。

    琉玉对那仙符颇有好奇,便也混入其中,想瞧瞧又是什么坑蒙拐骗的戏法。

    然后,她便分到了一碗混着符灰与米汤的长生符水。

    原来这天底下竟有人从未吃过一粒米,才会将一碗浑浊米汤,当做救命的灵丹妙药。

    人族百姓尚且如此。

    生来便低人一等的妖鬼,从前又是过着怎样的日子?

    琉玉尝试着想了想,发现自己竟难以想象。

    别说他们被仙家世族追杀灭族的时期,就连妖鬼在无色城为奴时,担任副城主的那几家世族,对他们的折磨手段也只多不少。

    垂下的浓睫筛下稀疏烛光,映在她细腻如脂的面庞上,神色间似有难得一见的悲悯纯澈。

    她很轻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你说得对,的确有些浪费了。”

    墨麟怔了怔。

    随即,琉玉抬手隔空震响了内室的银铃。

    守在门外的女使随即入内。

    “今后群仙髓只做内室熏香,人走则熄,不必用来熏衣熏被褥了。”

    女使瞳孔震动,猛然抬头。

    她自然不敢质疑琉玉的决定。

    但她那副自家小姐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,那一掠而过的谴责目光,仿佛是在指责墨麟竟然连香都不让她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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