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感,只能让人想到横尸遍野、血迹连绵的沙场。就算能当作舞蹈配乐,那也得请来三千余人,皆“画衣甲,执旗旆”,以人海之势跳起粗犷之舞。

    不说此舞是否合乎场景。嘉贵妃一人一剑,如何抵得过千军万马的势头?

    乐师们背地里没少叹息。如若嘉贵妃欲凭此舞出奇制胜,恐怕使错了念头。

    旁人不知,但王倩却知。她曾经满皇宫寻木板之时,偶经乐坊,曾听闻乐师们在操练《破阵》一曲。

    如今举国无战事,其他嫔妃也都一一表演完毕,并无此曲用武之处。只有吴嘉言拿着把锋利的大长刀上台,还穿着色泽鲜红的舞衣,想必便是她选的《破阵》。

    乐师们准备就绪,鼓手敲起嘈杂的鼓点。鼓点起初还很微弱,而后渐渐清晰可闻,像极了群马奔驰,马蹄声由远及近。

    “这是?”

    嫔妃们都一脸茫然,她们从未听过这样的前奏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曲子?”谢芝绮扭头问苏斐然。

    大家都不知道,苏斐然怎么可能知道?谢芝绮问她等于白问。

    曾文昕猜测道:“或许是宫外最近流传的曲子?贵妃娘娘命人去搜罗来曲谱,也不无可能。”

    众人猜测良久,马蹄声已到耳畔。王倩开口揭晓答案:“是《破阵》。”

    庭院中人皆是一惊:

    “《破阵》?!”

    “那不是军中乐曲吗?怎还能用它编舞呢?”

    “想必宫廷乐师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要求吧?”

    众人议论纷纷,但马蹄声愈敲愈响,把所有议论声都强压下去。

    忽然,一道尖锐的训斥从会场外无端传来。那道声音竟如利箭一般,穿透密密麻麻的鼓点,直捣会场中央:

    “皇宫之中竟奏军乐,成何体统!”

    宫廷乐师手头一顿,看清来人之后,慌忙停下手中的演奏,齐刷刷地跪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太后!”

    乐声寸止,秦奉安抬头看去,神情顿时变得无奈。

    太后姗姗来迟,还如此扫兴,真是同一个天下同一个妈。

    “太后来此,你们怎么也不通报寡人?”秦奉安背过身问张公公。

    张公公摇了摇头,回禀道:“小的也不知。太后昨日刚叫寒霜传话来,说夜晚寒凉,便不来了。谁知太后她念头一转,竟又来了!”

    “你说的话里能有一句不是废话吗?”

    秦奉安怒道,

    “既然无缘无故,你就去查清楚怎么回事,光说些废话有什么用!”

    张公公一时语塞。

    皇帝从前都是大孝子。就算太后不来也得把她请来,今朝怎么这么不耐烦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