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“甭管什么铺子,都是万灵药卖得最好。”

    “这叫万灵药?”楚衡空闻言一愣,“这是净藏大士亲传的方子?”

    “别笑!你小年轻不清楚,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万灵药。哪怕中了几步路就要暴毙的蛇毒,一碗下去也能当场捞回来,当年救过不知多少人的命。”虫大夫神情严肃。它的语气低落下来:“但用着用着就不好使了,只好拿来当爽口的茶汤……唉,也说不清是什么道理……”

    虫大夫唉声叹气,背着小腰包出门去了。楚衡空眼见他向东面行去,不由得感到奇怪。

    深根聚落东面就是他们骑自行车来时的小道,四处多荒草枯木。而从聚落高处向西方张望,能看到茂密的丛林与繁花开放的山丘。那座小山近乎是周围唯一的亮色,不用想也知道奇珍异草该在肥沃的山林间,而非荒地里。

    “大夫,没走错吧?”楚衡空问。

    “可不敢走对!”虫大夫冷笑道,“你们果真是中庭来的人,连沼地的规矩都不懂。”

    楚衡空莫名其妙,他正有心追问,被姬怀素扯了下衣角。

    “那是阿达里的私有地。”姬怀素冷淡地说,“架空桑嘉婆婆后,他将沼地的良田尽数占为己有。用的都是合理合法的手段,也付出了相应的钱财……但反应过来的时候人们已没处可采药了。现在沼地药材有九成是阿达里的私产,人们花高价购药时还要赞一声大巫师的慈悲心肠。”

    楚衡空隐隐看到小山上有长虫般的队列,那应当就是人们辛苦上山求药。队列的色泽是灰黑的,满是破布与脏衣,而山顶上的几个小点是纯白的,那是修士们绣金边的白袍。群花盛开的山顶上,露出教堂青铜色的尖顶。或许此时那个大巫师就坐在教堂里,盘算着能从贫民们瘦弱的骨头里榨出多少油。

    “早知道刚见面时就杀了他。”楚衡空说。

    “你敢动手人们会主动为他做肉盾。”姬怀素淡淡地说,“我试过了。”

    他们走回“和醇堂”,想找店里年轻学徒再买几副方子。回来时两人发现买万灵药的队伍更长了,人们的眼中带着期望。灰肤伙计盛汤盛得累了,不耐烦地嚷嚷:“家里得光毒的,就别费工夫了!这就是一解暑的茶汤,救不了人命!”

    人们眼中的期望闻言淡了,一部分人走了,还有近半的人在排队。几个神婆子混在队伍里,朝买药人们嚼舌根子,劝大家与其买药不如去拜神祈祷。一个中年妇女很犹豫,说人生病了总要吃药吧!我爷爷说当年就是这药救了他的命……神婆大声说你爷爷都老糊涂了,你能信老人的话吗?老人还说洄龙灵验呢,你什么时候见它显灵了?大士龙神那都是骗人的,你跟我去祈祷至少还图个心安呢!

    于是中年妇女被说服了,队伍里的人又少了几个,灰肤伙计看排队人少了分外高兴,因为他可算能偷懒了。

    姬怀素看到了那神婆耀武扬威的眼神,无声握紧拳头。楚衡空拍了下她的手,说别跟蠢人计较。

    他们按计划前往下一家湿茶铺,深根聚落不似想象中拥挤,往来居民朴实的面容中藏着不安与焦虑。他们的衣袍灰扑扑的,或许原本是多姿多彩的,但在沼地过得久了也就成了一样的灰色。而更多的人躲在门窗后,躺在床铺上,楚衡空能够听见他们艰难的呼吸声,看到透出门缝的不祥的光。

    深根聚落的荧尸比丰饶聚落更多,偏偏这里的人不信大夫也不信官府。他们是在中庭过不下去的失败者,是自遥远的尘岛流落至此的流浪者,他们的信赖早已在一次次的不幸与战争中消磨殆尽。可人要活在世上总要相信些什么,信不了他人和自己,于是就随着大家一同犹犹豫豫地,去相信虚幻的神明。

    剩余的半天他们走遍了深根聚落的各大湿茶铺,从大夫与学徒的手中买到大大小小的偏方。直到深夜两人才回到据点休息,这里的床铺也黏黏糊糊的,空调噪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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