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尖锐的棱角,正对着她的后脑勺,祝夏毫无察觉,眼看就要撞上去,贺连洲眼明手快,伸手垫在她脑后,手背磕在棱角上,发出沉闷的响音。

    “咚!”

    祝夏惊吓,侧头想看他手上的伤,却被男人拢着后脖颈重新看他。

    距离又拉近了一些,耳畔萦绕的连绵起伏呼吸声,不知是她还是他的。

    贺连洲垂眼看她,长长的羽睫在眼睑处蓄起一道扇形阴影。居高临下的角度,威压不着痕迹地侵略下来。

    “不是不认识我吗,怎么知道我姓什么。”

    男人无可挑剔的脸庞放大,祝夏喉咙紧涩,吞咽了口津水。

    “还记得我的名字吗?”

    触觉能直接唤醒人身体的回忆,他手掌冰凉地贴合着她后脖的肌肤,陡生一种熟悉的酥麻感。

    他们用这个姿势,接过无数次吻。

    祝夏对上他的视线,惊异他眼瞳竟变得如此深邃:“记得。”

    他沉声追问:“记得什么,说出来。”

    男人身上特有的冷香飘来,夹杂着极淡的中式沉香,很好闻,让祝夏习惯了医院味道的嗅觉像被瞬间唤醒。

    她不禁放缓呼吸,轻声喊他:“贺连洲。”

    贺连洲搭着眼睫注视她,她眸子里漾动的流光溢彩已沉淀成璞玉质感般的光泽。

    须臾。

    他的唇角一松,似笑非笑道:“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。”

    话落,他松开她,慢慢站直。

    紧张旖旎的气氛随着他拉开距离散尽。

    祝夏松懈下来,毫不谦虚地说:“我记忆力一直很好,幼儿园同学的名字也记得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追忆往事?”他面无表情,只有喉结随着讲话轻轻滚动。

    “不是?”她问。

    “过去都作废了。”贺连洲的声音听起来像海底深处汹涌的暗流,带着难以察觉的寒气,“哪来的往事。”

    祝夏怔住。

    拆开时空胶囊,回到两人彻底分手那天。

    被雨夹雪笼盖的伦敦是砖灰色的,泰晤士河水从桥下滚滚流淌,恶劣天气导致道路堵塞,车辆蜗牛般的缓慢行驶。

    市中心富人区的房间传出清脆的响声,是玻璃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。

    年轻人的侧脸轮廓隐在晦暗阴沉的环境里,乌黑短发下是一双辨不明情绪的幽深眼瞳。

    破碎玻璃折射的光,犹如锋利无比的剑刃,寸寸割断他的心脏。

    室内万籁俱寂,只有液体滴落的细微声音。

    祝夏盯着他鲜血淋漓的右手片刻,转头,望向外面繁华的街道、商业体,提前装饰布置的圣诞灯光。

    良久之后。

    她拿起外套搭在臂弯,背对着他,缓缓开口:“遇到我是你倒霉。”

    他轻轻笑了一下,是喉咙间发出的自嘲一般的轻笑。

    “祝夏,”他嗓音沙哑,冷得骇人,“你挺厉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