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商,近在这一个千湖镇,远到乃至那一头广厦千万间,蓬勃发展的澜州市,安佑武是站在金字塔尖的那一批人。

    他的谋生手段是写在刑法里的条例,那些不能活的东西。

    于是把望风的马仔喂饱了之后,又打发了热心的摩的佬,安佑武把拉杆箱子合上,拉着满满的一箱钱,开始朝前走去。

    目标是那20米开外,那一排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组装板房。

    这一带连着七八间移动板房,由钢管铁皮搭建而成,隐隐听到里头的吆喝声,有人突然赢钱了那种冲动。

    这一整列的移动板房,乃千湖镇镇长符世添的小儿子,符天一背地里经营的。

    干着像集贸市那边见不得人的买卖一样,治安巡逻队同样涉黄涉毒。

    符天一被排挤在这里,收入来源固定且单一,几乎没有什么外来的有钱人,靠榨取民工的薪水,维持维持生活这样。

    但是今天不同了,因为安佑武来了,并带着一箱钱。

    这个名不见传的小赌场,今天终于遇见了一个真正的大财神,来势汹汹。

    把气场拉大了,就是要显摆,今天大爷我就是有钱,我就是你们的上帝。

    远处的人在望着这一边,诧异又蹊跷,因为伙计们被定在原地,收着钱,话都不会说,人都不会动了。

    直到安佑武拉着手提箱,走到移动板门前,虽然还有人拦在前头,但是没有了刚才那股要嚣张的样子。

    守门的小弟拿捏不定,拘谨,又含糊地望向那一头的弟兄们,还在等,他们沉浸在安佑武的气魄中,没有缓过神来。

    这些钱,一下子拿到这么多的钱,得挣多久才有这万把块钱,却被安佑武随意一丢,这叫谁手不抖,心不慌?

    什么概念,上万块钱在90年代的时候,简直想都不敢想。

    以至于他们还沉浸在安佑武的这一波攻势之下,人好久好久都不能缓过劲。

    更何况安佑武此刻拉着的一个拉杆箱,里面都是硬菜。

    捧钱最多的马仔突然醒悟了,反应过来,奔到了安佑武的面前,把拦在他跟前的马仔一脚踹远了,忙着点头哈腰,阿谀奉承,一口一声大老板,一口一声贵气,喊着往里头请,殷勤得不行。

    就像是流浪了很久很久的狗一样,突然找到了它可以亲顺的主人,喂给他一大块带肉的骨头。

    一旁点头哈腰地要扶着安佑武的背,抵住他的脑袋,小心磕碰到这个活动板房的顶门框,即便安佑武的脑袋还要再长那么两个的距离,才能触碰到顶。

    安佑武眼咕噜转了一圈,看着眼前百般示好的年轻,卑微细致,杀马特发型,染了个五颜六色。

    细看之下,五官呈现还算整齐,带有些痞气和狠劲,但是这一个不伦不类的固板样子,又不像是混社会,又不像是正经人。

    不干脆,不利索,不斯文的模样,深究起来,有些别扭了。

    特别是他突然温顺之下的态度,换了个立场,与之冲突,此刻在安佑武眼中竟是很不舒服。

    他欣赏那一些不说话,能够动手干狠活的人。

    他当然更欣赏这些人,还能向自己低头,去赴汤蹈火,眼前这个小伙子让安佑武有了兴趣。

    “去把你的头发剪个寸头,小伙子。”安佑武开口道,揪着对方的脸色,凝固了一下。

    好像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奇怪,问得不是时候,为什么会在乎他的头发?

    人又迟凝了一会,在思索什么,既而又好奇地询问了一句;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小伍,叫我小伍,老板。”小伙子热切,耿直地回复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