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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晨光熹微,鸟鸣轻灵。

    张府后门,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静静停放,车夫靠着车壁闭目养神,他四十多岁,身着普通衣衫,长相平平,仿若一杯白开水,无色无味,没有任何能引人注意之处。

    “吱~呀~”张府的后门缓缓开启,两名十二三岁的少年疾步走出。

    车夫倏然睁开双眼,眸底似是有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,再看时不过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。他一眼便看出这两个少年女扮男装,易容手法有些拙劣,只能骗骗寻常人罢了。

    走在前面的那个少年打量着马车,很是满意:“这是义父安排的马车吧?不错不错,这样的马车才不会引人注意。”

    车夫上前行礼,恭敬回道:“老奴是府里的马夫,鄙名邹平,老爷差遣老奴送大小姐去嘉洲府城办事。”

    昨日深夜张老爷来找邹平,请求邹平护送谢清漓去嘉洲府城,言语间尽是对谢清漓的拳拳爱护之情,以及对谢清漓安危的深深忧虑。邹平与张老爷相识多年,张老爷为人重江湖义气,磊落洒脱,不曾展现如此儿女情长的一面,甚为反常。

    前几日两个车夫流传大小姐迷住了张老爷心智,邹平当时嗤之以鼻,如今他却有几分信了。张老爷对他有救命之恩,两人又有许多年相处的深厚情谊,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对张老爷不利。

    谢清漓朝邹平微微福身:“既然是义父的安排,这一路便辛苦平叔了!”言毕,便带着春芽进了马车。邹平微微诧异,这位大小姐能对他这个下人礼遇有加,要么是教养极好,要么是城府极深。

    马车外表普普通通,内里却是别有洞天,宽敞又舒适,装饰物也无一不透着精致,张老爷的良苦用心可见一斑,谢清漓掀开车帘回望张府,这里如今已经是她的家,家中众多爱护她的亲人,虽然只是离开几日,她心中盛满不舍。

    谢清漓吩咐邹平将马车赶到枯井。

    来到井边仔细查看,谢清漓并未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,掀开茅草向下看去,张婆子仍旧完好地捆着躺在井底。

    经过一夜的惶恐折磨,张婆子原以为这口枯井便是她的葬身之地,内心早已放弃挣扎,静静等死。突然一束亮光从井口投下,逆光中看不清井口是何人,但就算是那贱丫头,张婆子也是高兴的,井底的潮湿、黑暗、静谧快将她折磨疯了,只要能够出去,让她做什么都行。

    谢清漓刚要跳下去提人,不知何时邹平已经来到井边,丢下一句:“小姐,让老奴来。”便悄无声息落到井底。只见他一手提起张婆子,沿着井壁几个借力,便轻松回到地面。

    谢清漓眸色微深,此人轻功极高,甚至在自己之上,如此高手却在张府当了一个小小马夫,意欲何为?义父知不知道他的底细呢?

    “小姐,要如何处理这婆子?”邹平提着张婆子,像提着一个包袱一样轻松。

    “请平叔放马车里吧!”谢清漓指了指马车。邹平三两步来到马车前,飞速将张婆子扔进车内。

    车厢里,春芽正轻轻打着盹儿,突然一个东西飞了进来,滚了两滚,方才看清是个婆子,那婆子瞪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春芽,春芽被吓了一跳,忍不住惊呼出声。

    谢清漓上了马车,春芽紧挨着谢清漓坐下,打量眼前的婆子,发现婆子除了眼中流露着祈求和惶恐,身上散发着轻微异味儿,与寻常的婆子没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春芽压低声音:“小…公子,这就是您昨天说的坏人?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婆子,不像坏人呀!”眉眼中尽是不忍之色。

    “坏人不会将'坏'字写在脸上,有的人长得凶神恶煞,有可能是个除暴安良的善人;有的人长得慈眉善目,有可能是杀人放火的恶人。”谢清漓循循善诱:“人的外表具有迷惑性,所以看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,不能用眼睛,而是要用脑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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