陵发难,南景的国书却先行抵达了盛京城。

    国书中,南景皇痛斥扎根东陵的江湖组织幻影阁,他们光天化日下在苍梧城挟持南景二皇子萧琰。南景皇派人追踪至两国边界,踪迹全无。南景皇请东陵应天帝协助营救南景二皇子萧琰,扫除幻影阁。

    这份国书,令真相愈加扑朔迷离。

    不过不论真相如何,东陵太子薨是事实。应天帝震怒,陈兵两国边境,战争一触即发。

    这一世,如果太子楚云沧未曾身死,不知道三皇子一党是否还能登上大宝。寒食节,距今还有月余。

    谢清漓勾着一缕发,在指尖上打着转。这可能是破局的一个机会。不过,需得先解决眼前的人和事。

    她扫了一眼渐渐安静下来的何氏和半死不活的宋天宝,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们。前世,她日日受这两人虐待,而她最终惨死在谢清瑶手上,这两人功不可没。

    可他们只是蝼蚁,杀了他们易如反掌。不过,他们是谢清瑶身世的铁证,活着才更有价值,是谢清瑶最不想见到的人。

    谢清漓伸手拍了拍何氏脑袋,何氏瞬间觉得灵台清明了一些。

    “我问,你答。拒不回答或者撒谎,每有一次,砍宋天宝一刀。”谢清漓拿了菜刀,哐的一声砍在桌角。

    被砍掉的桌角在地上滚了两滚。何氏和宋天宝齐齐哆嗦。

    谢清漓握着襁褓:“何氏,这襁褓是谁的?”

    何氏恐惧地看了谢清漓一眼,小心翼翼答道:“是,是天宝的。”

    谢清漓欲提刀起身,何氏忙慌张摆手:“不,不是天宝的,我记错了。是你的,你的。兆兴抱你回来时,你身上包着的。”

    谢清漓缓缓坐回,冷声道:“下不为例。”

    何氏忙应喏。

    “当时,和这个襁褓一起的,有一块玉佩,刻着‘谢清漓’三个字。那块玉佩在哪儿?”

    何氏皱眉回忆:“我不知道,我真的没有见过。兆兴可能知道,但他没和我说过。”

    谢清漓见她神情不像说谎,接着问道:“宋兆兴在哪里?做什么?几时回?”

    “他在府城的纪宝斋当伙计。上次他说要去南景买货,要一两个月才回。”何氏老实回答。

    谢清漓凝眉,回想起来宋兆兴颇有些神秘,她对宋兆兴知之甚少,宋兆兴一两个月才回来一趟,看起来倒不像伙计,不知宋兆兴对何氏说的话是否可信。

    谢清漓不再开口,何氏甚是忐忑。良久,谢清漓朱唇轻启:“你们滚吧。”

    何氏如蒙大赦,迅速地收拾了细软,雇了隔壁邻居的骡车,拉上宋天宝,逃命似的跑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是夜,无望山,太清观。

    月上中天。

    一道士盘腿坐在蒲团上,须发皆白、仙风道骨。

    道士托起一只玉盅,抬手挥掉贴在盅盖上的符纸,口中念念有词,最后打开盖子,温声道了句:“去吧!”

    那玉盅里飞出一抹蓝色的幽光,朝着盛京城的方向疾去。

    道士负手而立,轻叹一声。

    方外之人,不涉尘世。

    是拨乱反正、正本清源,还是十世乱世、生灵涂炭,就看他们的造化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