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贺李曦的出生,李蓉颁下了一道“平恩令。”

    平恩令出来,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这一条法令的意图。朝堂之上,大家争得厉害,裴文宣是此令推行者,常常亲自出面,与其他大臣争得不可开交。

    李蓉带着孩子上朝,坐在帘后听他们争执。

    有时他们争执声大了,就会吓到李曦,李曦哇哇大哭,裴文宣听到孩子大哭,一时就顾不得和他们吵什么,转头就走,直接走到帘后,帮着李蓉将孩子抱起来。

    孩子也奇怪,李蓉是哄不好的,裴文宣一抱,便不再哭了。

    裴文宣无奈,只能抱着孩子走出来,一面拍着李曦的背,一面继续和同他争执的大臣继续:“你方才所言简直荒谬至极,此乃造福世家之幸事,世家当感恩戴德才是,若你不信,不妨让众人表个态,看看世家子弟是愿,还是不愿。”

    裴文宣话语虽然严厉,但语调柔软了许多,似乎就怕惊了李曦。大臣听他软和下来的声音,一时也吵不下去。

    如此几个回合,大家也不想在朝堂上吵下去。

    毕竟,所有人心里都明白,平恩令就是一个明明白白的阳谋,李蓉抓住的是世家七寸,根本抗拒不了。

    过往打压世家的政令,推行都是寒族和世家的人在吵。可如今这条政令,竟然是世家自己吵起来。

    从中央到地方,嫡庶之间各显神通,平恩令下达不到五年,大大小小宗族在全国各地零散分家成风,国库也充盈起来。

    在此之后,李蓉再逐步限制推举制,提拔寒门,力推科举制。

    南治水患,北抗外敌。

    一步一步,为大夏拔毒疗伤。

    而这些年,李川常常伪装成普通百姓,四处游历。德旭三年,李川说要去北方。

    李蓉听闻此事,与他大吵了一架,裴文宣还在宫里做事儿,听见两人吵起来,赶紧回去劝架。隔着宫门,就能听见姐弟互骂。

    李蓉骂着李川找死,要是在外面出了事儿别报名字,要是一国国君被人绑架,她丢不起这个人,也不想花钱赎他。

    李川就一面收拾行李,一面嘀咕:“我也没让你赎我,要有人绑了我,你就说不认识我,撕票完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气得李蓉一时气血翻涌,裴文宣赶紧扶住李蓉,替她骂里面的李川:“陛下,您这话也太任性了,殿下怎么可能放着您不管呢?您被绑了,记得对方说,你姐夫是富商,可以那一百两黄金赎你。”

    “还是姐夫好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,李川顿时高兴起来,从门口探出头来,笑眯眯道:“我给你带礼物。”

    “裴文宣!”

    李蓉大吼出声,裴文宣赶紧道:“要是要钱多了,您就别写信回来了,让他们撕票吧。”

    李川:“……”

    有了裴文宣的打趣,姐弟两的气氛缓和了许多,可李蓉还是板着脸:“你在大夏国境,去哪里都行,但不能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阿姐,”李川苦笑,“你说过的,我可以选我的人生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现在是选着去死!”

    “阿姐,”李川笑了笑,“我只是想做我想做的事。我想去北方,去搞北方有什么,北方戎族在哪里,北方有没有什么好东西。我在华京生活了二十多年,我想走出去,想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万一……”

    “万一我死了,”李川声音平静,“那也不负此生。”

    李蓉说不出话,她盯着李川,裴文宣握住李蓉的手,轻声劝她:“殿下,陛下不会有事,他不是孩子了。”

    “滚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