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信更怕董祀是个变态!

    他忍不住紧了紧手里的刀。

    这座蔡氏别院十分安静——不只是因为夜间子时的缘故,更是许多地方杂草丛生,分明没有仔细打理过,给人一种很荒凉的感觉,像是郊外鬼宅似的。

    只局部区域有人打理过。

    翻过一片矮墙,远远的,杨信便听到有人在叽叽咕咕的咒骂;投目望去,见这座院落里,独有一间房亮着微弱灯火。

    杨信正待摸过去,却脚下一顿——他看到,那间灯火微弱的房间窗户外的一侧,有一道纤细的人影,站着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杨信心头转动,悄无声息摸到近前。

    便听屋里的人咒骂道:“曹贼可恨,欺人太甚...”

    杨信愣了下。

    这是在骂曹操?

    听着是个男声,莫非董祀?

    董祀这厮,在咒骂曹操?

    一连串恶毒咒骂过后,又听抱怨:“你怎么就不从了他?却把我害到这样的境地?”

    又说:“那曹洪也是个混账,我为他搜刮许多美女,月月奉上财货,冒了多大风险?关键时候却连话都不帮我说一句!”

    愤懑溢于言表,颇是咬牙切齿。

    便听到一个淡如平湖的女声:“曹孟德把我许给你的时候,我见你欢欣鼓舞;料想当时,曹孟德应是派人与了你暗示的,你还是接受了;此时却又这般抱怨,属实教人鄙薄。”

    男声顿时激烈:“此一时彼一时...”

    女声淡淡道:“伱到底不过是想借助此事在曹孟德面前露脸,意图飞黄腾达;或者你又心存侥幸,认为曹孟德只一时念着,时间久了就忘了;你却不知曹孟德秉性。”

    “何况妾身又岂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的人?”

    男声便道:“你连匈奴都受的住!”

    “住口!”女声压抑着愤怒:“若非你们这些男人不济事,我又如何遭此苦难?!”

    她说:“我早年便认得曹孟德,此人外表豁达,内中极恶,表里不一,阴险狡诈,这样的人,我便是人老珠黄,也不从他。”

    “便是那匈奴,亦有单纯可爱之时,曹孟德浑身上下,在我而言,没有丝毫可取之处。”

    “你若想迫使我从了曹贼而得权势,我劝你熄了这心思;便我从了曹贼,你也不可能飞黄腾达;这样的事情,风声必定沸沸,你一个卖妻之辈,凭什么登上高位?”

    又说:“你已是屯田都尉,若能细心理事,兢兢业业,不好高骛远、不想着一步登天,少作些天怒人怨的事,得一个安泰平宁想必不难。”

    又说:“此间你这里抱怨、咒骂,岂不知隔墙有耳;我身边的侍女,必有曹孟德的眼线;以曹孟德的心眼,他知道你怨恨咒骂,必杀你而后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