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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雷远手底下的一部分人正在检查这艘走舸的基本状况,岸上的一些甲士则把斩杀掉的曹军的盔甲、兵器收集起来,搬到船上。

    雷远又教高个子甲士丁立去唤个船夫来。

    丁立叫船夫去了,雷远便对杨信道:“这船先前被我们凿穿了船底,但我的人下手有分寸,修复应当不难。只是不知这些船夫愿不愿意帮我们操舟。”

    他下细的咀嚼着铁块一样的肉干,一边说着。

    杨信也正吃着肉干——这是雷远他们的‘干粮’,据说是鹿肉。

    杨信道:“左右不过是舀干底仓的水,拿几块板子把缺口钉上。”

    说:“至于愿不愿意操舟,有得选么?”

    雷远笑道:“是这个道理。”

    这艘船对雷远来说,是一次性用品,修复不必精细。至于那些船夫,到了现在这個地步,的确没得选。

    便听雷远道:“我们稍后换上曹军甲胄,扮作曹军模样,以押送财货为名直奔汝南。”

    杨信道:“希望一路顺利。”

    这时丁立带着一个老船夫上来,说:“二爷,他是船夫的头儿。”

    雷远点了点头,稍稍打量了一下这位老船夫,顺手递给老船夫一块肉干,然后说:“教老丈受惊,是我们的错。不过我们只与曹公有仇,与诸位船夫不相干,请不要害怕。”

    但这话并未让瑟瑟发抖的老船夫脸上露出哪怕一丝安心之色。

    实在是,曹贼把连坐制度用到极致,损失了这船财货,死了二十个甲士,这些船夫到头来怎会有好下场?不但他们自己没有好下场,连着家人也一样要遭殃。

    曹贼深知自己不得民心,因此用最残酷、严苛、狠毒的手段,把所有人绑架起来。

    雷远对此并不在意,他接着说道:“你们只当什么都没发生,把我们送到汝南即可。等到了汝南,你们自去,我绝不为难你们。”

    老船夫只是瑟瑟沉默。

    雷远脸色一沉,道:“我知你们畏惧曹氏严酷,但我的刀枪也不是吃素的。”

    旁边的丁立便呛啷一声拔出了环首刀,老船夫不禁浑身一颤。

    杨信面无表情,伸手拨开丁立的刀,道:“不用这样威胁他们。”

    看到这些船夫,杨信就看到了昨日的自己,没有什么差别,都是身不由己,都是命如蝼蚁。

    他对雷远说:“我和这位老丈先谈谈。”

    雷远皱了皱眉:“我们时间很紧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杨信淡淡地说。

    雷远时间紧,他杨信的时间又何尝不紧?他也想立刻飞回南关屯,想要立刻看到安安全全的母亲和妹妹;但磨刀不误砍柴工,总得和这些船夫们说了通透,给出个办法,让他们心甘情愿划船,才不会有隐患。

    这一路回去,必定遭遇曹贼的巡逻水军、水寨关卡,是时这些船夫若突然跳反,那就完蛋了。

    最重要的是,杨信对这些船夫们,有感同身受的共情。这里死了二十个曹军甲士,满船财货易主,已是既定的事实,若不作一些安排,给他们一条出路,事后这些船夫必定没有好下场。

    淋过雨的杨信,愿意为同样淋雨的人,撑一撑伞。

    他拉上老船夫,走到一边,缓缓道:“老爷子,曹军随船的甲士都已经死了,船上载着的财货易主。事已至此,可预见你们下场堪忧。追究连坐之下,连你们的家人都不会好过。”

    老船夫脸上尽是怨苦之色,嘴巴嗫喏,无言。

    杨信叹了口气:“事情已经这样了,再去怨恨谁,又有什么用呢?应当向前看。”

    他说:“老爷子,伱是西溪屯的人,我认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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